第三章 以命換命

    他話音剛落，腿上襲來劇痛，蘇勇痛呼了一聲，無奈地跪倒下去！

    從不遠的角落中緩緩走出了一個人，白衣如雪，飄然若仙，正是之前離開的那個少年，許成跟在他身後，神色間帶了幾絲詫異！

    蘇晴看到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去而復返，卻快步跑到他跟前，跪下磕頭道：「求公子救救我，求公子救救我！」

    她說着，想去抓他的衣袍，卻見他面無表情地退後一步，躲開了她的手，白衣少年看向不遠處的兩個男人，清冷道：「不想去妓院？」

    「是！」蘇晴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哀求道：「只要公子救我，我的命以後就是公子的！」

    「你的命我不稀罕！」白衣少年淡聲道，伸手指向蘇勇，聲音很輕，聽在蘇勇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要救你可以，殺了他！」

    倒在地上的蘇勇和龜奴臉色大變，龜奴害怕地退後，玄天教他是不敢惹的，蘇勇看龜奴害怕的樣子，想到這少年鬼魅的功夫，知道他要殺自己，易如反掌，再顧不得腿上的傷，爬到他跟前磕頭道：「我錯了，少俠別殺我，我帶她回家去，不賣她了！」

    少年並不理會他，低頭看着半邊臉高高腫起的蘇晴，低聲道：「你若不願他死，那我現在便離開，也不會再管這件事，你信不信？我們走後，他還是會把你賣進妓院！」

    蘇晴的唇抖動着，做不了決定，蘇勇再混蛋，可畢竟是她的生父，若她真讓他死在這裏了，那她不就變成了不孝之人？她看向眼前的少年，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逼她做這樣惡毒的事？

    「能不能，能不能不殺他，公子帶我離開，我願意一輩子服侍公子！」蘇晴乞求着道！

    「不能，玄天教只收大奸大惡之徒，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白衣少年的嘴角嘲諷地勾起，轉身就要離開，蘇晴見他不管她了，連滾帶爬地上前抓住他雪白的衣角，急聲道：「公子，你別走，我答應你！」

    白衣少年轉頭看向她，眉頭不悅地皺起，許成看着蘇晴抓着他衣擺的手，真怕這小姑娘的手下一刻就被他給砍下來，還好他只是抽出了許成腰間的佩劍，遞給蘇晴道：「殺了他，從今以後你就是玄天教朱雀堂的人！旁人再不能隨意欺辱你！」

    蘇晴望着他泛着森冷寒意的面具，如同受了蠱惑，她接過劍，劍很沉，小小的她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握住，她艱難地站起來，轉身一步步往跪在不遠處的蘇勇走去！

    蘇勇臉色慘白地望着她，艱難地往後退着，顫聲道：「晴兒，你瘋了嗎？我是你爹啊？你忘了是我把你養這麼大的嗎？我們血濃於水，我真的知道錯了，不會再賣你了！」

    他的話讓蘇晴想起過去，他對自己和母親動輒打罵，母親日日以淚洗面，在彌留之際和她說的話：「晴兒，娘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十年前貪生怕死，沒有和姐姐一起留在宮中，老天爺才會讓我遇到你爹，這是娘的報應，娘早就該死了，只是娘放心不下你，可憐的孩子，我走了以後，還不知道那個男人會怎麼對你，有機會你一定要逃出他的手掌心，不要像娘一樣，命不由己！」

    蘇晴望着眼前貪生怕死的男人，眼神漸漸變得狠厲起來，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娘親不會年紀輕輕就死了，她不會被賣入妓院，只要他死了，一切就解脫了！

    蘇勇看着她狠絕的臉色，艱難地爬起身來想跑，卻見不遠處的白衣少年輕輕一動，他便身體一麻，再次倒了下去！

    「撲哧」一聲，利刃從蘇勇的胸前穿過，鮮血順着劍身緩緩滴落，將地上染成一片血紅，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雙目血紅的女孩，這是他一直膽小如鼠的女兒，這一刻，卻變得無比陌生！

    「娘，我幫你報仇了，我知道，他是你最恨的人，我送他下去見你！」她說着，臉上揚起詭異的笑容，將劍一點一點地抽出蘇勇的身體，一切，都結束了！

    鮮紅的血模糊了她的雙眼，寶劍從手中滑落，蘇晴蒼白着臉色，終於受不了這種刺激，閉上眼睛昏倒了下去！

    白衣少年看着這一幕，眼中有情緒一閃而過，卻很快平靜下去，對跟在身後的許成道：「帶着她一起離開！」

    他說完，轉身離開，白衣依舊纖塵不染，仿佛之前血腥殘忍地一幕和他毫無關係一般，許成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嘆氣着走過去，將輕如鴻毛的她一把抱起來，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龜奴，道：「人我們帶走了，屍體你處理一下，若官府要抓人，便讓他來玄天教！」

    「是，大爺慢走，我會處理好的！」龜奴畏畏縮縮地道，等他抱着蘇晴走了，他才癱軟着身體倒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着不遠處的屍體，只祈求着此生再不要遇到玄天教的朱雀尊者！

    許成背着蘇晴快步跟上白衣少年，他們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便走到了一處高門大宅外，等候在門口的陳七見狀迎上來，對少年行禮道：「屬下參見尊者！」

    白衣少年看了大宅一眼，問陳七道：「事情都辦完了？」

    陳七點頭應是，少年眼眸一深，沉聲道：「回總壇！」

    「是！」陳七答着，等他離開了，方才將目光看向許成背着的女孩，驚奇道：「這孩子哪裏來的？」

    許成指了指方才少年離開的方向，小聲道：「這女孩被她爹賣進青樓，逃跑的時候躲到了尊者的轎子裏，被尊者救下了！」

    陳七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看許成又看看他背上的女孩，不可置信道：「尊者，竟然會救人？」

    的確，楚天遙已經很久沒有出手救過對自己毫無利用價值的人了，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在聽到許成說那女孩被她爹賣入青樓的時候，為什麼會回去救她，不，其實他明白的，七年前那些他刻意遺忘的記憶，其實從來都不曾忘記，他這輩子厭惡的地方不多，甚至對玄天教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也泰然處之，可青樓，卻是他這輩子最厭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