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辣妹子旋旋旋

    趙大順是個挺着肚腩的中年老男人，一身像模像樣的紫色袍服，這在古時只有高官上朝能穿。他雙手撐着腰身，圓餅臉上掛着笑意，色迷迷的小眼睛看着一眾姑娘在排舞。

    「同方兄，這位是我世侄。」陳士平上去熱乎地叉手，再一番介紹，「還請以後多多關照他啊。」

    「趙編導你好。」王鳴之也叉叉手。

    「哦，好，好。」趙大順瞧着這位年輕帥氣的男兒，心裏不由嫉妒泛酸，不怎麼舒服。他呵呵說：「行了，和正兄，你回去告訴何總監，人我收下啦。」

    陳士平當下應了聲好，拍拍王鳴之的肩膀讓他好好努力工作，就離去了。

    趙大順馬上又看向姑娘們。王鳴之也看着她們在轉來轉去，問道：「趙編導，現在是什麼編排方案呢？」距離中秋晚會還有七天。

    「啊？」趙大順一愣，沒想到他會問。

    「我是想了解我們的中秋晚會的演出方案。」王鳴之只好又說。

    「這個……還沒有完全定下來。」趙大順不太想談這個話題，「你可以想想，給我些意見。」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掏出一看便匆匆往舞室外走去，邊走邊接通笑道：「喂喂，好夫人……」

    還沒定嗎？王鳴之看着舞動的姑娘們，他想，自己需要更了解胡旋舞，才能知道該怎麼編導。

    嗯，沒錯，以專業的目光，繼續看。

    姑娘們共有12位，最大的二十來歲，最小的可能也就十七八歲。這群青春洋溢的人兒，旋轉起來的時候，好像火焰在躍動，又像白雪在飄舞，美。

    王鳴之看得挺享受，但他屬於是那種看得不多的人，以前最多是在春晚看看XJ民俗舞什麼的，那都嫌土。這邊的唐人看了上千年胡旋，到了今天，十二個迪麗熱巴一起來旋都沒意思了。

    問題應該就出在這裏，新意的問題。

    「唔，俗語有講，混搭才是永遠的流行色……」

    當然，問題也可能是沒有十二個超級大美女，這裏能有一個嗎？

    王鳴之思索的同時，看到那群姑娘旋轉着四散開來，像是一朵綻放的鮮花。

    一道靚麗的身影高速地旋來，她跳得忘我，而王鳴之不熟地的杵着，舞室的空間有限，只不過是轉眼間，就嘭砰一聲，旋轉的少女撞中了王鳴之。

    「哎！」她一聲驚叫。

    王鳴之被她撞得退了幾步，差點摔倒在地，幸好夠腰力扭回去。這幾天被下降頭了嗎？被兒童車撞，幾乎被馬撞，現在又被個姑娘撞！

    他定睛一看，頓時微瞪眼睛，好吧，有一個。

    「沒事吧？」他問。

    那少女正揉着撞痛的手腕。她是全場年紀最小的那個，也是最漂亮的那個。

    她婀娜的身姿能有170cm，火紅色的舞衣露着纖削的雙肩，而豐盈的胸口、玲瓏的小腰都勾勒出曼妙的線條，細長白皙的雙腿踩着地板，黑棕色的長馬尾還在搖晃不已。

    那張俏美的臉容上，好看的雙眉皺着，明淨的棕色眼眸在望來，玉鼻挺拔，嘴唇紅嫩。

    這少女的氣質，宛若璀璨的星月，熱烈的煙火，一顰一笑都是鮮靈活潑的畫像。

    「沒事。」少女微微撅嘴地說。

    她顯然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討厭的語氣像剛才是他故意佔便宜。

    王鳴之可不會因為她是美女就退讓，認真道：「姑娘，是你撞來的，該不滿的人是我吧？」

    「你和趙編導一夥的是嗎。」少女輕哼了聲，「警告你，別打歪主意。」

    王鳴之聽得疑惑，見眾人在各自休息，那一下旋轉開花就是舞蹈的結尾，他就跟着少女，說道：「我昨天才來太白戲院，今天來當副編導，你不要有什麼誤會。」

    「你是副編導？」少女頓時噗嗤一笑，卻是不相信，「扯淡，你才多大呀。」

    「18歲吧，心理年齡22歲。我叫王鳴之，字飛鳴。」王鳴之向她叉叉手，「我真的無意冒犯。」

    少女多瞧了他幾眼，見他不似壞人，眼神漸漸熱情起來，叉叉手說：「杜妮芙，字寶蓮。」

    她從場邊長榻上的私人物品里拿起一條毛巾擦汗，又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來喝，剩幾口喝沒了，就向王鳴之叫道：「去拿瓶水給我。」

    說罷，她擺動手腳繼續練習。在她看來，這人肯定是新來的助理嘛。

    「哦。」王鳴之沒說什麼，走去角落的礦泉水箱拿了瓶，給了杜妮芙，這才走向舞蹈指導與其認識。這位中年女人叫郭菲，風韻猶存，面容和善。

    「大家過來。」郭菲拍拍手掌，把姑娘們全部叫過來圍成一圈，妮芙疑惑地看看王鳴之。

    「這位是王鳴之，王飛鳴。新來的副編導。」郭菲介紹說。

    這麼年輕的副編導？姑娘們紛紛訝然，他什麼來頭啊？哪位皇親國戚公子爺？

    妮芙更是傻眼了，手上還拿着那瓶礦泉水。

    「各位好，叫我飛鳴就行。」王鳴之叉手地笑笑，「很榮幸能和大家合作，你們跳得很好。」

    眾人一片歡笑，不是因為他的話有趣，而是因為他的謙和帥氣。

    她們爭着自我介紹，這裏的大姐大費凱拉，二姐阿依古麗，還有利娃、狄佩佩、維比婭……

    王鳴之聽得頭大，這些名字有着各種的異族風格，也有唐化的，十二個人啊！還特麼有「字」。最後他幾乎一個沒記住，哦有，杜妮芙，字寶蓮。

    妮芙被他望着，她有點窘迫，回擊地瞪了他一眼，才轉過身去。

    介紹完畢，姑娘們又各做各事去了，王鳴之詢問起郭菲關於中秋晚會的編排方案。

    「方案？」郭菲也像趙大順那樣怔了怔，「現在，應該是……如常地跳一次胡旋舞……」

    「郭指導，我有些想法。」王鳴之一邊看着妮芙等人在排練，一邊道：「同樣是跳胡旋舞，但氣氛和節奏不同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所以才需要我們編導對吧。胡旋舞的常規氣氛是喜慶喧騰的，在中秋晚會上跳更是這樣。」

    郭菲聽着點點頭，就是這個理，不然還能怎麼樣？

    「如果我們不呢？」王鳴之看向她，「我們反其道而行之，把主題定為胡女思鄉，在中秋想和遠方的家人團聚。音樂用傷感的，舞姿也用輕柔的。這能不能給觀眾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這……」郭菲越聽，越覺得這個方案有意思。她贊同說：「我看能試試。在佳節上以這種主題表演的胡旋舞極少，我想不起來上次是什麼時候了。」

    王鳴之心裏高興，能與舞指達成共識，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這時候，練舞室的門被推開，趙編導挺着個肚腩回來了。郭菲的勁頭頓時消退，她苦笑道：「恐怕趙編導不會同意你的想法。」

    「是麼。」王鳴之皺眉，「我們去跟他說說。」

    當下，兩人走向趙大順，向他講述了最新的想法。一眾姑娘也都聽見了，她們沒有發言權，但都很感興趣。與其跳一次普通的胡旋，有變化自然是好事。

    妮芙感到更加意外，這傢伙挺有才的啊……

    「不行！」趙大順聽罷，想都沒想就大聲否決掉。他的圓餅臉很不滿，「按照往常那樣跳就行了，別整那麼多，老老實實的就好。」

    太白戲院的中秋晚會是巴西的一大盛事，巴西頻道每年都會進行現場直播，在網絡上也有得看，場裏場外多少觀眾啊！

    前五名的節目影像還會送往大唐電視台，有機會被選進集合各地晚會的中秋特輯，在當周周末全國播出呢。那又得有多少觀眾！幾百萬？那只是個零頭！

    這麼大的事情，趙大順可不願意有任何變數，好的壞的都不願意。反正他和何總監關係好，這個節目被砍掉他也有下個節目。再說，要的就是倒數第一，這樣總監才能找人責罰……

    「聽明白嗎，散了散了。」趙大順擺擺手。

    對此，郭菲和姑娘們雖然失望，卻是意料之中。妮芙着急的欲言又止。

    王鳴之心頭有些憋屈，不肯就這麼着，「趙編導，要不我們先排練一遍看看效果……」

    「別說了！」趙大順粗聲打斷，責怪地瞪着王鳴之，「我說了不行就不行！」

    你小子存心給我找麻煩是不是？說你是副編導，你還喘上了，一邊待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