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曲只應天上有

    練舞室里，眾女只見王編導微閉着眼睛，面容平和而入神，手指如精靈般按動，氣息所至，淡淡憂傷的天籟就那麼從他手中的陶笛飄出。

    宛如一場微風細雨，輕撫着蒼涼的大地。那思鄉的人兒，滿目的哀思。

    看啊！鳥兒在歸途，雨水在落地，野草在搖曳，可是我的家，卻在遠方呢。

    眾女都聽得震驚，又從震驚轉為痴然，雜念都在消散，心也變得空靈了，這曲子真好聽……

    只是思鄉嗎？不，那相思之意又似痴情的女子送別郎君，江上的舟船遠去，船頭上的他漸漸不見。

    望君煙水闊，揮手淚沾巾。

    飛鳥沒何處，青山空向人。

    四分鐘多後，一曲奏罷，眾人仍然沉醉於那片情境中，直至郭菲率先鼓起了手掌，她們才如夢初醒。頓時，姑娘們有驚呼，有掌聲，更有不知所措。

    「王編導……」費凱拉苦笑，真是尷尬大了。

    阿依古麗不也難堪着嗎，看着那臉容平靜似呆的少年，她臉上紅得像火燒一般。

    王編導這什麼水平啊！出神入化，登峰造極，陶笛大師也就這樣吧。她們卻以為王編導是不懂裝懂，還在那裏帶頭嬉鬧……

    說好聽點，有眼不識泰山；說難聽點，王編導給臉，她們不要臉！

    「王編導，你的陶笛吹得真神了。」費凱拉不得不服氣，「剛才是我眼瞎！請你原諒。」

    「我也是。」、「還有我。」阿依古麗、狄佩佩等姑娘紛紛道歉求原諒，「我們錯了。」

    郭菲無奈地搖頭，「一群瘋丫頭。」

    妮芙急了，餵我可沒有！別說得我跟你們一樣傻。但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這裏……

    「哦，原諒你們了。」王鳴之語氣灑脫，神情也灑脫，知道厲害了吧，才氣值一下漲到了7500！

    「這是什麼曲子？我從來沒有聽過。」「真好聽。」姑娘們又問。

    「叫《故鄉的原風景》。」王鳴之咳咳，你們誰聽過就是我老鄉了，這可是名曲啊，很多古裝片像《神鵰俠侶》的配樂都用過。在哀傷情境時響起，簡直是催淚彈。

    狄佩佩說：「王編導，再吹一遍吧？」眾女全都意猶未盡，「是啊！」「再來一遍！」

    她們期待的眼眸閃亮亮的，王鳴之呃了聲，不是不想滿足她們，但是剛才一關停陶笛才能，那些奧妙就不知所蹤了，任督二脈又被堵上……

    免費大師時間只剩5分鐘多，現在給你們吹了，還怎麼到錄音室錄製音頻？

    而且今天的次數已用，菜鳥級也開不了。

    「王編導，再來，再來！」在費凱拉帶領下，眾女齊聲懇請起來，哪個高人沒有點架子。

    王鳴之也想給她們吹，心裏急喊着：才能助手，來給我觸發個笛子，簫也行了！

    可就是沒有動靜，特麼的小概率觸發，特麼的六脈神劍！

    「笛興已盡。」他只好說。姐姐們，技能冷卻中，搵食艱難啊，放過小弟好咩。

    「噢。」在眾女聽來，這就是高人風範。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她們有幸聞了這一回，就已經賺到了，哪能有一聞再聞的好事。

    「王編導，我叫你飛鳴可以嗎？」費凱拉、阿依古麗等人向王鳴之圍上去，眼神熱烈如痴，一個個爭寵似的，「這首曲子比戲院最好的新曲都要好。」、「就這首曲子，都能讓觀眾驚喜了。」

    外邊的妮芙看着她們，圍了一圈圈的，她震驚地橫眉豎眼，這幫人好不要臉！

    「各位，各位，我有話要和郭指導談。」王鳴之掙脫了一番才走出來，她們還拉拉扯扯、嬌笑成片，他真體會到了唐僧逃出盤絲洞的心情。

    逃到外面時，他一下撞到正擠上來的妮芙身上，一時與她眼睛瞪眼睛，他不由無語地嘆了聲。

    「餵……」妮芙也是無語，想解釋什麼，最後只能跺了一下腳。

    王鳴之已經走到一邊，與郭菲談話。伴奏有了，但剛才還有另一個問題，他問道：「能不能由誰來領舞？突出一個主角的鄉愁，讓觀眾的情感投射更有方向。」

    「有道理。」郭菲看了那邊的眾女一圈，就輕聲說：「你看妮芙怎麼樣？這裏她的姿容最好，也最年輕，適合那種少女初到大唐的思鄉。」

    「哦？」王鳴之有點意外，還以為她會推薦阿依古麗或者費凱拉，「妮芙的舞技能行吧？」

    「能行。」郭菲點頭，「妮芙很有天賦，人又聰明，一教就懂，品性又純良，她只差着些機會。」

    「那先讓她試試。」王鳴之聽得期待起來。

    當下，郭菲走向姑娘們，向她們宣佈了此事，又特意對妮芙說：「王編導看好你，給你這個機會，你要懂得珍惜。」如果說是她郭菲的決定，別的姑娘肯定會有意見。

    「哦噢！」費凱拉她們又羨慕又微酸，王編導不是看好妮芙，是看上妮芙了，誰叫人家最年輕！

    妮芙驚訝地望着王鳴之，領舞？我是新人……

    只見他一笑，她心裏的鬥志燃燒，朝他一記抱拳：「謝了！」領舞就領舞，誰怕誰！

    很快，排舞開始，姑娘們眾星捧月地圍繞着妮芙。郭菲從角落的舞蹈器材拿了個結實的彩色圓球放在那裏，妮芙雙腳一跳，就站在圓球上，雙手揚起而保持住平衡。

    「這？」王鳴之滿頭問號，這要幹啥？

    妮芙嬌俏地叉叉手，就在球上繼續舞動，時而左右搖擺，時而騰身飛起。

    圓球在滾動，舞者在飄揚，她的蠻腰好幾次扭得像要折斷，雙足卻始終能留在球上。突然，她頓了頓停住圓球，左腿抬起，雙手張開，霍地旋轉起來——

    她仿佛與舞球合而為一了，急轉如風！散開的及腰長發飄灑飛撩，如同滿空的柳絮。

    而伴舞的胡女們，也在原地旋轉，有若萬花盛放。

    「哇……」王鳴之看呆了眼，這是跳舞嗎，這是耍雜技啊。

    「怎麼樣？」郭菲疑惑於他的反應，她推薦妮芙領舞，一大原因就是妮芙的毬舞好。毬舞是胡旋的核心部分，善毬舞者，才算懂得胡旋了，而不只是轉圈，這叫踏球胡旋。

    「很好。」王鳴之真心感慨，這種舞蹈好奇妙啊，難怪能成為「亡國舞」。

    有這樣的舞員，有那樣的舞曲，節目一定能行！全國都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