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零星的帝念

    滅世之蓮的威能是浩瀚的，傳聞它本就不屬於這一古界，乃是林寒挖穿了九重天闕，於虛空中得到的一朵神物。

    其實他也沒有預料到滅世之蓮的威能竟然有這麼的龐大，當真足以滅世。哪怕是以他的帝身都無法阻擋，徑直粉碎開去，在隕落的最緊要關頭，修行初期點亮的那顆太陰古星竟然爆發出了劇烈的波動。

    「時光……」

    這是時光古帝林寒最後傳出的神念，他好似明白了什麼。

    太陰古星是一座老牌的修煉古星，有數千億生靈居住在這顆古星辰之上。

    而景州乃是古星之上八大州之一，生靈鼎盛，除卻第一大族人族之外，還有各色種族混居。

    各大教派在這裏傳道，廣收門徒，修為強大的修士更是數也數不清，端的是熱鬧非常。

    鑄兵山莊不過是眾多修煉門派中有點名聲的一個，以售賣凡武和道兵為業。然而它最為著名的還不是製作的兵器有多精良，而是每柄武器皆是用人族子弟之血澆築而成。

    有不少的種族厭惡人族，便特別喜歡購買鑄兵山莊出售的武器。

    這一類犧牲的人族子弟統稱為兵奴，他們的來歷不盡相同，但是結局一定是註定的。只要無力繼續鑄造兵器，便會被送去血祭。

    一位兵奴可以澆築百柄武器，這項買賣絕對是只掙不虧的。

    「唔……這裏是……」

    鑄兵山莊奴隸住的地方比起一般人家養牲畜的地點還要不如，只有一個破草棚勉強藏身。

    林寒在一眾奴隸同伴之中悠悠醒來，他的神思暫時還是有些混沌，看了一眼自己烏漆嘛黑的手臂，他眼中的混沌逐漸消散，雙眸變得清朗起來。

    「太陰古星，我的本命星辰，原來真的蘊藏着時光之力，有人曾稱呼我為時光之子，沒想到竟然成真了。」林寒喃喃自語着，「我是天道的寵兒，卻是人道的奴隸，當真有趣。」

    「這個時間節點，應當是我十五歲的時候，還在鑄兵山莊為奴，姐姐還沒有來接我。」

    「既然她還沒有來到，那麼我便自己出了這個山莊吧，還有三年的時間，應該夠我準備，幫她化解那一難了。」

    古帝的智慧是無窮的，不然林寒也不可能憑藉凡俗的背景達到古帝的領域，這一切都和他的聰明才智分不開關係。

    幾乎就在一瞬間他已經理清了思緒，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起身上工，被血祭的奴隸永遠是那些沒用的廢物。或是憊懶的，或是已經半廢了的，為了不讓自己被大總管惦記上，開工！

    在沒有違逆規則的力量之前，一定要去遵守他，這是林寒的人生信條，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夠化解眾多的劫難，置之死地而後生實在是一種很蠢的想法。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他絕不會兵行險招的。

    鑄兵山莊的工作是非常辛勞的，幾乎壓榨完了每一個奴隸所有的潛能。

    上午林寒需要操縱神火去熔化各類材料，神火房的溫度異常的炙熱，一上午已經是極致，沒有修為的凡人多待片刻都會有被灼傷神智的危險。

    而一些材料是具備爆炸性的，每年因為意外而死亡的奴隸不下千人，危險指數由此可見一斑。

    到了下午卻需要去搬運礦石，那些礦物來自天南海北，需要他們這些奴隸去一趟趟的搬運，直到規定時間為止。

    這時間往往是月高掛天空的時辰。

    神火房裏還是一樣的炙熱，林寒剛走進去便感覺到一股熱浪襲來，他的眉頭下意識皺了皺。回歸凡體，一時間他倒是有些不太適應。

    神火房很大很大，他走到管事那邊領取了一個上工牌子，早上工便代表着早下工，休息的時間是恆定的，然而他卻能夠更早地恢復修為，這點很重要。

    整座神火房佔據了鑄兵山莊十分之一的面積，中央處有一座陣法束縛住了一團神火。

    以林寒如今的眼界自然知曉這是一團三色冰焰，為三品火，不算是太珍奇的東西。只不過它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可以為武器增添一道寒冰屬性。

    走到陣法前，他很麻木地將材料一塊塊送入陣法內，隨之萃取而出的是一團團光華，有專門的人會從陣法另一端去收集。

    「三品火就有覆滅神念的能力。」林寒自語，目光悄然一寒，「死於此道的人族子弟不知凡幾，這鑄兵山莊理應再滅一次。」

    當年他修為有成，就一個人滅掉了這座奴隸莊園，莊園主號稱萬聖真人，乃是吸血妖蝠一族，最喜吸食人血。只不過後來被對方背後的勢力追殺的很慘罷了……

    陣法流轉着五色光環，一道道圓環鋪在了地面之上，每當林寒將材料送上，就會有一股吸力自動汲取材料，這是一座四品的鎖焰陣，專門用來拘禁天地靈火，在攻擊上倒是沒有太多的功效，有一定的困敵功用。

    神火的威能透過陣法一層層傳遞了出來，它的焰火雖然被整個兒困住了，但是威能卻在虛空中瀰漫，偶爾就會透過陣法縫隙傳遞出來，危急神念。

    「得想一些保護措施，不然死在這裏就真的太冤了。」林寒自語，堂堂一位古帝若是傳出去被一個小小的三品火給滅殺了，還是殘餘的波動，被當初那些大敵聽到，一定會被笑死，更不用說那些死於帝拳之下的亡魂，估計會跳起來一臉的委屈吧？

    想要防止神念被毀，林寒知道的便有三種方法，第一種製作道兵，凡兵都沒有用，必須是道兵。可惜他手頭材料有，卻沒有修為去煉製。第二種辦法依靠自身神念修煉一種名為《護》的戰技，可以極大幅度地保護神念。第三種吞服百念丹，增強神念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可惜這三種手段如今他卻都做不到，哪怕身為古帝也無可奈何，就好似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一般。

    曾經能夠活下來，全然是因為運氣好的緣故，可是他怎麼可能記得每一天的站位？只要位置錯了，就有隕落的可能。

    忽然一道詭異的波動傳了出來，波及的範圍特別的廣闊，他身邊有五位奴隸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神色，隨後一個個便都倒在了地上，連悲鳴聲都發不出來。

    神念滅殺！

    曾經林寒也不乏遇到過神念修士，他們的攻擊手段便是詭譎莫測的神念攻擊，往往令對手防不勝防。好在他有一種秘術能夠錘鍊神念，才無所畏懼。之後出入各家禁地道藏，這一類的秘法自然而然地就了解了更多，在《不朽天功》之中便有神念篇。

    因此當波動傳出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身形極速向後方倒去，三色冰焰的威能是極其有限的，只要第一時間躲過波動，便能夠逃生。

    可是如今的林寒畢竟是凡俗之身，且嚴重的營良不良，整個人骨瘦如柴，十五歲了只有五尺的身材，整個人又烏漆嘛黑的，就如同一個煤童一般。他的速度不可能太快，最終還是被威能波及了。

    「該死！」

    忽然遠方一位管事看到了這一幕，看來又有六個奴隸死亡了，最近死亡率有些太高了，以至於血液過多，武器反而不夠了，這就是一種浪費。

    看來修補陣法應該要被提上日程了，這幫奴隸死的太輕巧了，他們的價值還沒有被壓榨乾淨，真是一幫沒用的廢物。

    管事臉上有着不耐的神情，吩咐幾個奴隸去收屍，可當他們一個個抬走屍體的時候，其中一個卻詐屍了！

    林寒驀地站了起來，身子在嚴重地打着擺子，好似頭暈目眩一般，這是神念損傷留下的後遺症。

    「看來這個奴隸天生神念較為強大這才倖免於難，也罷畢竟只是神念之傷，恢復起來最是快速，讓他歇息幾天，不能再隨便殺掉了。」

    管事心中有了思量，隨手丟出一塊木牌，示意眼前這個奴隸可以回去休息了。

    林寒有些木然地結果木牌，木牌上有一個三字，那是休息的天數，周圍的奴隸臉上都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三天的休息，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恩賜！

    林寒沒有時間替他們感到悲哀，他的眼中有着狂喜，沒想到居然還有零星的帝念倖存，正是這道帝念保護住他免於危難。

    回到住處，周圍的奴隸都去上工了，林寒在思忖。

    「雖然我自斬道行，但是神念的本質就如同帝軀一般是不會消散的，只不過沒有修為的依靠，神念在量上衰弱了不少罷了。」

    「而時光之力將我的神念本源帶回，嚴格的來說這還是一道帝念，帝念尊華，又豈是區區三品火能夠損傷的？」

    「之前我在盤算如何點亮命星，打開浩瀚的星辰之力，如今看來倒是有希望了。憑藉這一縷帝念，一定能夠成功勾動太陰，太陽兩顆古星辰。」

    這樣做也不是沒有損害，那就是帝念會消耗殆盡，但是林寒為了修道是能夠自斬的主，他又豈會憐惜區區零星的帝念呢？即便是完整的帝念擺在眼前，需要消耗了，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大成功自然需要大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