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清了那個嬌小的身體,那是一名17、8歲的少女。
看似柔軟纖細的身體被女武神式的鎧甲與圓盾緊緊地保護着,頭盔上向前長着的兩支如同象牙般的角架在圓盾上。
這種攻防一體的結構不禁令我想起了古希臘的長槍方陣。
少女卸下她的長槍與盾牌,朝我小跑過來,蹲在我的身前。
「吶……你沒事吧?」
甜美的聲線與可愛清純的容貌奪走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這是我與那位改變我命運的少女的第一次相遇,我的故事將從這裏開始。
——由小到大,我都被周圍的人灌輸一種觀念:「孩子,你要好好讀書,這樣你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然後才能找到一個好老婆,這樣你才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不會被別人說三道四。」
而我也對這個深信不疑,儘管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找一份好工作,又為什麼要去找一個好老婆,最後又為什麼要去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但為了不被別人看不起,我努力地去學習,最終考上樂一個不錯的大學,也選擇了一個前景不錯的專業,接着找一份好工作。
本應如此。
四周圍着藍色的圍牆,腳下是一片揮灑了我的汗水的熾熱泥地。
旁邊是一棟披着綠色帷幕的大樓,上面反射着陽光的紅色幕布上還寫着一句醒目的標語:施工安全!
而許多神色勞累但眼神非常認真的工人在綠色帷幕里的支架上工作。
「噹噹當……」樓頂還時不時傳出敲打鐵塊的聲音,並發出焊接時候的火花與閃光。
工地里依舊是這麼一片繁忙的景象啊……
而在大樓下,一個眼神兇惡,頭戴安全帽,身着白色背心手持大喇叭指揮現場,並與旁邊的拿着圖紙的工程師不時商量着的中年男子,是我的工頭。
毒辣的太陽灼燒着我身體的每一處,白色的襯衫早已被汗水浸濕。
啊……今天的磚頭還是這麼燙手。
「喂!林仁你快給我把磚頭搬過去!另外把沙也運到水泥機那邊!快快快!再磨蹭扣工資!」
「是!」
我絲毫不敢懈怠,因為如果偷懶被工頭抓到的話後果會很慘,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因偷懶被工頭扣工資了。
林仁,23歲的大學畢業生,本應該找到一份好工作的我如今卻淪落到了去工地當苦力的下場,不知為何我去哪家公司都沒有人要。
「唉……這是老天爺在捉弄我嗎?」
「誒誒……別老是這樣唉聲嘆氣的,一副苦喪臉的,時間還長着咧!」一位與我一樣工人打扮,與我並列推着手推車的人是我大學的學長——張桐生,他的身材比我壯碩不少。
「哈哈……我真沒想到有朝一天能夠對我的學弟說:『學長在工地等你』這句話。」
「學長請不要嘲笑我啊……」
隨即他拍着我的肩膀說道:「別灰心別灰心,你才23歲,路還遠着呢!做苦力也沒什麼不好的,就當吃下苦吧!好了,加油干吧!」
他給了我一個爽朗的笑容後,便推着裝滿砂石的手推車往另一棟大樓走去。
我聳聳肩,推着裝滿磚頭沉重的手推車往大樓走去。
——終於等到了午飯時間,因為剛才的怠慢我又被工頭罵了一頓,不過還好沒扣工資,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啊……累死我了……」此時我已經不顧形象地像一個大叔般一屁股坐在一根鋼材上,並從袋子裏拿出我的午飯——幾塊干皺皺的麵包。
就樣子而言就看起來非常不好吃了,嗯,實際上味道也是同樣地不咋地,但實在沒辦法啊,我得省錢才行,因為我不能一直都待在這裏,我需要足夠的積蓄脫離這裏。
為了能夠更好地咽下去,我拿出了我的水瓶,用水將麵包硬咽下去,並在心底默念:這是食物!這是食物!這是食物!
突然「啪」地一聲,我的後背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剛下喝下的水把我嗆住了。
「咳咳……」弄得我不停地咳嗽,回頭一看卻是一臉惡作劇成功般微笑的學長,而他後面的大叔們看到我這滑稽的模樣都不禁大笑起來。
「哈哈……張老弟,別嚇到林仔了,人家可是比你還要有文化有前途的大學生啊!」一位膚色黝黑的中年大叔在我旁邊坐下,將他那粗壯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
這位是這裏資格比較老的老工人——老麥,我們平常都是這麼叫他的,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是什麼。
「又被工頭罵了嗎?別灰心別灰心,年輕人總是要受點苦的,你比我們這群人有文化多了,前途比我們要好多了。」
這時他注意到了我手中那袋麵包,一把奪過去,將一盒飯硬塞進我的懷中。
「別咬那些沒營養的東西了,看你這瘦弱的身板,吃我的吧!」
「誒?!不用了吧,這怎麼行?!我吃這些就可以了……」
「誒誒,你還年輕,我們這些大叔才會去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而已。」
老麥隨即拿起我的麵包咬了一口下去,而學長和周圍的工人們勸我接受他的好意,我也只得認輸吃了起來。
「這才對嘛!啊哈哈……」老麥拍着我的肩膀開心地笑了起來。
其他人也紛紛從自己的飯盒裏夾一塊肉進我的飯盒裏,儘管我拒絕,但學長卻將我的身體控住,不讓我將飯盒移走,不一會兒飯盒裏的肉比飯還多……
啊……這下叫我怎麼吃啊?我不禁苦笑起來。
但還是謝謝他們了,這裏真是個有人情味的地方啊。
吃完這些就好好工作吧!不能辜負他們的好意了,我隨即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享受着這頓簡單卻美味的飯菜。
——這份臨時搬運工我已經做了兩個月了,今天剛好是發糧的日子,而明天工頭也給我放假。
我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胳膊和手臂後走出工地外。夜晚到來了,馬路對面的商業街閃耀五顏六色的燈光,將夜空照得通明。
街邊停滿了車輛,其中也不乏豪車,打扮得新鮮靚麗的人們進進出出,好一副繁華熱鬧的景象。
商業街那邊我已經去過了,但很可惜沒有任何一家店有招人的意思,即便不能進公司,但能到店裏當一個服務員也比當苦力好啊……
但又讓我心裏平衡一點的是,服務員的工資居然比不上工地苦力的工資,而且待遇好像還沒苦力好,工頭也時不時給我放假的,而當時和我一樣畢業在商業街找工作的人還蠻多的,但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走進工地里,那幾個人還能經常見到在城市裏找工作。
這就是傳說中的「苦活沒人干」嗎?
唉……回家休息吧!
我披上外套後便轉身離去。
我的家離這裏雖然有些遠,但這樣走路回去可以留意途中有沒有招人的廣告,因為我想找一份更好的工作,我可不想當一輩子地位低下的苦力。
——我所在的城市叫做龍門市,是十年前建成的一座人工島嶼城市,現在屬於一線城市之一。
而且由於它開放的地形,吸收了世界各種先進的科技,所以這座城市也有着許多著名的科研院,而科技又返回來促進經濟的發展。
這就是它為什麼能在短短十年內從一個無人島發展到大城市的原因。
雖然現在是春季,但氣溫還是比較寒冷,街上的人還穿着毛衣。
「近期jpi公司又為龍門市的發展而推出了新的項目,接下來有請jpi總裁來為我們解釋一下新項目的內容。」
「嗯……好的,最近我們……」
附近廣場的大電視上出現了一位帶着黑框眼鏡身着西裝的中年男人。
而這位就是這座島上最大的企業——jpi的總裁凱特,雖然是個外國人,但他卻是對這座島貢獻最大的人。
因為這座島能夠快速發展起來也是由於jpi的功勞,它提供了大量的技術,資金以及人力,基本島上所有的建築都由它出資建造。
而它手下有着數量眾多的科研機構,每年都會研發出許多新技術與新產品來,為jpi帶來大量的收益。
聽說它還有私人軍隊,但真實性有待考究,畢竟在這個國家要是擁有私人軍隊那還得了?
不過其實說這麼多,我對它的評價總結出來就一句話:豪無人性……
「喲!」一個粗大的臂膀突然勒住了我的脖子。「學弟走這麼快幹什麼?也不等等我。」
「回家吃晚飯啊……我現在肚子餓死了。」
「哈哈哈……吃晚飯怎麼不叫上我啊,來來,我請你吃,順便去喝酒。」
「額……今天中午才受你們照顧,再讓你請客不太好吧?我回家叫個外賣就行了……」
「誒誒誒,別婆婆媽媽的,我請就我請。我一個人喝酒也悶,你就來陪陪我吧。」
「……好吧。」我勉強答應道。
「啊哈哈!這才夠爽快!走起!」
——他帶着我穿過幾條小巷子,來到城中村裏的一條馬路邊上。
一輛小吃車停在了馬路旁,而車間裏也飄來陣陣香氣。
聞到香氣的我肚子也湧出一股飢餓感。
誒?等等,這裝飾不是關東煮小吃車特有的嗎?
「學長,你帶我來吃關東煮嗎?」
「對,昨晚到夜店浪的時候偶然路過發現的。」
不過在這個城市裏出現日本的東西也不奇怪,因為這座島本來就靠近日本,島上也有蠻多日本移民的。
我們在小吃車前的凳子坐下並點菜。
而學長從他的大衣里掏出一瓶燒酒來,還拿出兩個杯子來。
「額……學長,吃日式美食的時候喝燒酒不覺得有些違和感嗎?」
「哈哈……一點問題都沒有啦!都是酒嘛!來,喝點酒暖暖身吧。」
他隨即朝我的杯子裏倒酒。
我也沒有客氣地喝下去,胃裏升起一股暖意。
唉……本來我到大學為止也只喝啤酒,但自從到工地里工作後就開始喝燒酒這種高濃度的酒了,而這些都是工地里的大叔們帶壞我的。
這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人可是會隨着環境的改變而改變啊。
想到這我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拿過酒瓶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店家無言地為我們遞上關東煮,我們用日語道了聲謝後便吃了起來。
「學弟,工地里的工作還習慣嗎?」
「嗯?還行吧……待遇還算好,雖然累了點,但是不用動腦,多勞多得還是不錯的。」
「那就好啊,畢竟你老是被工頭罵,我就怕你忍受不了而已。嘛,工頭性格就是那樣的了,別太在意。」
「額,我明白的。」
一開始來的時候確實老是被工頭罵得狗血淋頭,不過工頭雖然罵歸罵,但是工資上倒是給得非常公平,這之後我工作熟練了一些他給我的也多了起來。
「嘻嘻……學弟的忍耐力真是好啊,我帶過有兩個跟你差不多的年輕人了,不過後來都因為受不了這樣的氣而走了。」
「不過說實話這樣的環境對我說確實不怎麼好啊……重本出來的居然要去搬磚。」
我不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哈哈哈……不有我陪你嘛,學弟!嘛,我倒是信奉行行出狀元吧,有工作做就行了。」
唉……我可沒有這樣的觀念啊,倒不是說我鄙視體力勞動,而是其他人鄙視體力勞動啊。
我如此拼命地學習考大學只是為了不被別人看不起而已,現在卻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我都不敢打電話聯繫我的父母和親戚朋友了。
「學長沒打算離開工地嗎?學長的才能困在這片小小的工地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啊!酒真是個好東西啊!」
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個工地後學長就頹廢起來了。
我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總之我絕不會屈服於這樣的現實的!
「學弟喲,你啊……身上被套着太多的鎖了。」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鎖?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自己去領會吧,學長能說的就是這麼多了。我去約炮了,要來嗎?我有處好地方可以介紹給你喲!」
「免了……」
「唉……所以才說你的身上套着太多的鎖了啊。」
他用日語跟老闆說了聲買單後,便把錢墊在碗底下。
向我擺了擺手揚長而去。
到底是什麼令他變化這麼大呢?明明在大學裏的時候還那麼地奮進。
算了……吃完這碗關東煮後就回去吧。
——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我來到了回家必經的那組紅綠燈前。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學長所說的鎖的含義。
或許只是瘋言瘋語罷了,但或許這又和學長發生如此大的變化有關。
紅燈開始閃爍。
「嗖」地一聲,汽車趕忙開過去,掛過一陣寒風打在我的臉上。
右腳踏出了道路之外。
「噠……」地一聲。
我起初以為那是什麼聲音,卻發現這竟然是自己的腳步聲,我猛地抬頭。
尚亮着燈光的店鋪,閃爍着的紅綠燈,無雲的夜空以及——
寂靜無人的街道。
一陣攜帶寒意的風吹過我發麻的後背。
是不是我的眼睛看錯了?
於是揉了一下,但四周還是這般寂靜得有些恐怖的景象。
「撲通……撲通……撲通……」「咕……」
啊……這不是自己的心跳聲跟咽口水的聲音嗎?竟然能聽得如此的清晰。
這是怎麼回事……
我拔足狂奔起來。
沒有人,沒有人,沒有人,哪裏都沒有人……
整個世界仿佛就只剩下我一個人。
此時一陣巨響將這份寂靜給完全打破,地面微微顫動了起來,我斜對面的商鋪突然炸開一個大洞,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洞口裏飛出來,重重地撞在牆上,而一名手持巨斧身着暗黑色露肩禮服的女性從灰塵里緩緩走出,修長美腿下的那雙紫色的高跟鞋發出「嗒……嗒……」的響聲。
那名女性的頭上長着一對非常顯眼的牛角,青發之下有着一副姣好的面容,暗紅色的嘴唇微微上揚,透露出一種妖媚的美感。
此時我腦袋得出的一個結論就是:跑!
非常倒霉的是牛角女性注意到這邊,一眨眼的時間她就出現在我身前,在月光與路燈的光照下,巨大的斧身上反射着我恐懼絕望的臉色。
暗紅色的眼睛透露出如同刀尖般鋒利的視線,臉上也失去了那從容自信的笑容,換為了一副冰冷的表情。
完了……這下完全逃不掉了。
「你也是飼主嗎?但似乎沒看到你的『龍姬』啊……」
飼主?龍姬?
看到我的反應,她卻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看來是連龍姬都沒有的飼主啊,而且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呢。那對不起了,請你去死吧。」
巨大的斧身將燈光遮住,朝我揮下來。
但當人處於一種極度危險狀態且無處可逃之時,出於求生欲望身體會突然解放開來,我咬緊牙關朝她揮出了拳頭。
這招似乎將她嚇到了,畢竟剛才還人畜無害的我竟然會反抗。
「嗒!」地一聲,我的拳頭卻像是打在一塊鋼板上一般,她單手輕鬆接住了我盡全力揮出的拳頭,飛起了右腿。
一股巨大的衝擊砸在我的肚子上,我感覺肺里的空氣被全部擠壓了出來,身體飛進一家衣店裏頭,身體撞倒了一整排衣架,撞在櫃枱上停了下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上我的背脊,背脊如同在被灼燒着一般,而我每呼吸一口氣,胸口就會產生劇痛。
好痛,好痛,好痛……
啊……老天爺讓我當苦力還不行,現在又想讓我連命都沒了嗎?
牛角女性單手拿着巨斧踏着滿地的衣服緩緩地走了進來,臉上依舊不改她的笑容。
「嘛,剛才那招有些嚇到我了,不過也該到此為止了!」
她一腳踏住我的胸膛,我使勁地去扳開它,但那條腿卻有着非常巨大的力量,像是一塊巨石壓在我身上。
巨斧再次揮起來,寒光中反射着我恐懼絕望的神情,如同死神舉起的鐮刀一般。
啊……誰……誰來救救我……
死前的那一刻不知為何特別地寧靜,我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與呼吸聲。
「轟!」
又是一聲巨響打破了這份寧靜,旁邊的牆壁忽然炸開一個大洞。
一個嬌小的少女提着一把角質長槍從洞口裏衝出來。
牛角女性大吃一驚,慌忙用斧身護住自己的側邊。
長槍與斧身擦出明亮的火花。
「轟!」地一聲,撞擊所產生的風壓重重地壓在了我的臉上,讓我幾乎睜不開眼來。
牛角女性被這股巨大的衝擊力打飛出去,身體轟開牆壁落在了馬路對面的店鋪裏頭。
我看清了那個嬌小的少女,那是一名身着青銅色護甲,手持槍盾的美少女,粟色的長髮從向前長着兩支角的頭盔中露出披散在肩上,披着鱗片的短裙下是一雙白皙的美腿。
她就是剛才被擊飛的少女吧,明明受到那麼大的傷害,卻只有護甲磨損以外,身體竟沒有任何傷。
這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兩個人都是什麼怪物?
這時她將盾和長槍都丟在地上,神色擔憂地向我小跑過來。
「吶……你沒事?」
甜美的聲線以及可愛清純的面容將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住了。
許久我才緩過神來說道。
「額……還行。」
她捂住胸口長舒一口氣後,握住我的手。
「那我們要跑了,要抓緊了喲!」
「恩!」
本以為是我被她拉着手一起跑的,就像戀愛漫畫裏那樣的情節,然而這只是屌絲的妄想……
她將我輕輕一提,如同麻包袋一般將我扛在肩上。
啊咧?這姿勢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啊喂!
眨眼間,我發現我離地面那片雜亂的店鋪已經很遠了。
以前我也坐過過山車,恩,那個體驗我絕不會忘記,我清晰得記得我當時是這樣的……
「哇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
——經歷了幾次「垂直火山車」後,我好像在天堂和地獄遊歷了一番,最終她扛着我在一座長滿樹的公園裏降落,將我放在了一個西式亭子裏。
「呼……終於將她甩掉了,你……嗚哇!你怎麼了?!快醒醒啊!」
只見我躺在地上翻着白眼吐白沫,她對此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嗚嗚……我該怎麼辦好啊?對了!聽說戳人中對昏迷的人有用呢!」
她點了點頭後,豎起拇指朝我的人中一戳下去,我的身體如同彈簧般彈了起來。
「真是太好了!沒想到會立馬起效啊!」她的臉上立馬綻開了笑容。
這傢伙原來是在戳我的人中啊,其實我不是因為被戳人中起來,而是被痛醒的啊!!!
但還沒等我從痛覺恢復過來,卻先輪到她倒下去了,我慌忙上去扶住她,把她抱到長椅上。
只見她的臉色在路燈的燈光顯得有些蒼白,就像是病了很久的病人一般。
她……該不會是頂着傷來救我的吧?!那時候她被牛角女性擊飛到牆壁時就一動不動了,我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突然我聽到了一絲聲響,我慌忙起身警戒地觀察四周,周圍的樹林漆黑一片,草叢與樹林時不時地晃動,一股寒風吹過我的脊背。
難道說還有人追擊嗎?
可惡!這邊最強戰力的她已經倒下了,對手還佔有地利,如果再有人襲擊,我根本沒有反抗能力啊。
只能跑了嗎?但是我的身體能力帶着她的話根本跑不快啊……
看來只能奮力一戰了嗎?這位少女頂着傷也要救我,那我可不能放棄她逃跑了啊!作為人的一個尊嚴。
我發現旁邊的一張石椅上放着一個棒球棒,我拿起來後朝着暗處吼道:「喂!有種就出來吧!躲躲縮縮不覺得很猥瑣嗎?!」
附近又發出了聲響,我以為對手要出來了,擺出格擋的姿勢。
「咕~~~~」
……
……
……
「咕~~~~」
我臉色有些抽搐地望向少女的肚子……
「咕~~~~」
我深吸一口氣,我只想說:羞恥到爆了啊!!!我是中二病嗎?!!!
我害羞到捂臉蹲在地板上。
——「啊嗚……啊嗚……啊嗚……」桌上的外賣正在被她以極快的速度消滅着,她脫下了她那長着兩支角的頭盔放在石制的餐桌上。
聽說這桌子這是上兩代房主留下來的家具,因為太重了搬不走。
我很想叫她吃慢點,但是她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餓死鬼一般,所以我就不提醒她了,而是默默用一次性水杯為她準備一杯水。
那之後我將她帶回了我的家中並幫她叫來了外賣,當是報答她的恩情。
額,另外我是冒着極大的風險帶着她回來的,因為我的房東……有些古板,非常討厭帶女孩子回來的男人,我上一位租客就是因為帶着女孩子回來被他趕了出去。
這樣做有兩個原因:一是為了報答她的恩情,二是她那強大的武力可以作為我的護盾,即便再遇到牛角女性也能讓她頂着。
我的房子是一間標準的民工房,看起來有些破舊潮濕,天花板的裂縫上還有些綠色的東西,牆壁上還有些地方發泡,不過好在設施比較齊全,有電視有空調有浴室跟廁所,也分客廳和睡房,雖然睡房只有一間……
她吃完後大大地喝了一口水,緩了緩氣後站起來。
「謝謝你的招待!」
「哦,不用謝……」我的姿態顯得有些慌張。
因為這樣近距離一看,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少女啊……
我調整了一下心情後,問道:「那個……你餓多久了?」
「大概有一個星期了吧,還好有你在,不然我真的要餓死了……」
嗚哇!餓了一個星期居然還能活下來,這還是人類嗎?
按她的着裝以及她那強大的力量來看……我有足夠理由判斷她應該不是人類,而又從牛角女性對我說的話來判斷……她或許就是她口中的【龍姬】。
「你有家嗎?哦,不過現在夜也有些晚了……在我這裏住夜還是讓我送你回家?」
「我可以留在這裏嗎?!」她的神情顯得非常興奮,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額……可以。」
「太好了!因為我還沒找到飼主啊,所以無處可歸,謝謝……」
突然她又倒了下去,我又衝上去扶住她,而這時的她躺在我的手臂上發出平穩的呼吸聲……
可能是她太累了吧,她不僅忍受着飢餓,還遭受牛角女性的攻擊,現在吃飽喝足了,還有了過夜的地方,無論是誰緊繃着的神經都會放鬆下來吧……
不過問題在於這方啊!!!我為什麼要說出在這裏住夜啊?!!!要是被房東知道我留過夜,絕對會被趕出去的!好不容易才獲得這樣一個好地方安定下來……
可是這位少女救了我的命啊,所以我招待她也是應該的啊。
不過還是先將她搬上床去吧,這樣睡要是着涼了就不好了。
我以公主抱的方式將她抱起來,驚訝地發現她的身體不是很重,可能是她體型嬌小的原因吧,但令我詫異的是這么小的身體真的能爆發出那麼強大的力量?
將她搬上床後,我為她脫下了靴子與手甲,並為她蓋上被子。
她的皮膚非常地白皙,如同剛出生的嬰兒一般,而且看上去也沒有什麼保養過的痕跡。
嗯?這是什麼?
我發現她白皙的手背上竟然印着一隻長着三支角的怪物的頭像,我輕輕地將她的手拉起來查看。
這東西好熟悉啊……這不是三角龍嗎?一種非常有名的食草恐龍,現在竟然會有這種紋身的嗎?
這時我的腦海突然閃現出少女將牛角女性頂飛的那個畫面……等等!那不是三角龍的招牌攻擊動作嗎?!有點像犀牛的攻擊方式,畢竟兩者都是用角來攻擊的。
我在某部紀錄片裏聽過一些教授描述三角龍是如何攻擊對手的,而且當時還有一個三維動畫,我對這一幕還蠻深刻的。
難道說……龍姬會跟恐龍有關嗎?
「嘟嘟……」我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餵……請問是誰?」
「喲喲……林仁先生好啊。」
這個聲音我好像在哪聽過,我翻查着我腦袋內的記錄……
「誒誒誒!!!您……您莫非是jpi的總裁凱特?!」
「哈哈哈……非常正確,就是我。通過我們的監視,你收留了我們的【龍姬】三角龍是不?」
他難道是在說這位少女嗎?沒想到她居然是jpi的人。
「那真是太好了,明天我給你們送回來吧。」
「nono……你已經卷進到了這場遊戲當中了,林仁先生。你沒有否決權,如果你想否決的話,那就請你付出生命的代價了,因為這場遊戲有着絕對的保密性。」
「誒?!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什麼遊戲?」
「詳情請問三角龍吧,我只給你兩天的考慮時間,如果你在兩天內沒有與三角龍『結合』的話……傑傑傑,那就接受我們【懲戒者】的制裁吧。」
「喂!等等!你就不能給我解釋清楚嗎?!喂!」
但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空蕩的房間裏迴響着「嘟嘟……」的響聲。
完了……這次我貌似攤上大麻煩了,我到底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