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具屍體是安詳的死去。
大多數的屍體已經在雨水中泡的發漲,發出令人聞之欲嘔的屍臭味。
那一張張已經浮腫、扭曲的臉孔上,寫滿了痛苦和絕望。
「這就是你的命運,鼬。」
父親無情的話語在他身邊響起,
「即使戰爭結束,忍者的命運也不會改變。殺死敵人,或者死在敵人手裏。」
似乎留意到鼬年幼的身體在淒風冷雨中劇烈的顫抖,父親的聲音稍稍溫柔了些,一隻有力的大手放在了他瘦削的肩頭,給了他少許的暖意,
「再過幾年,你也將成為忍者。這就是你即將面對的世界——忍者的世界。,在你進入這個世界之前,我希望你已經做好了準備。」
父親抬起了落在鼬肩頭的手,轉身離開。
留下鼬四歲的鼬,獨自面對這人間煉獄。
。。。。。。。。
想不到還要再經歷一次啊。
聽着母親的話,宇智波鼬的思緒再一次起飛。
飛到尚未開始的未來。
四歲的宇智波鼬孤伶伶地站在暴雨肆虐的戰場中心,蜷縮着身體,拼命地咬着已經凍得發白的嘴唇。
生怕一鬆開,自己就忍不住要轉身逃離這可怕的地方。
悲傷、恐懼,許許多多複雜的感情在一起攪動。
仿佛一個巨大的漩渦,令他透不過氣來,隨時都可能窒息。
淚水混着雨水滴下。
就在宇智波鼬身體的正前方,一個帶着木葉忍村護額的忍者側着身體,漂浮在水窪中。
已經被雨水泡的看不清楚的本來模樣的面孔上,兩隻凸起的眼球,正直直的盯着他。
那眼球中,飽含了痛苦、悲傷、掙扎,還有,濃濃的恨意。
像是隨時要從地上跳起似的。
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鼬的身體漸漸停止了顫抖。
冰冷的雨水,煉獄般的場景在宇智波鼬的瞳孔中深深地刻下自己的倒影。
眼球的深處傳來一陣陣劇痛。
兇猛的火焰開始在他的體內熊熊燃燒,皮膚開始變紅、落在身上的雨水瞬間就被燒成白色的霧氣。
一股令鼬感到恐懼的力量開始在眼球的深處蠢蠢欲動。
「爸爸!」
他終於喊出聲來。
沒有回應。
憤怒終於將他擊垮,那種並非人類可以擁有的力量開始重重地撞擊他的眼球。
鮮血不受控制地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剎那間,似乎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鼬閉上了眼睛,然後再次睜開。
黑白分明的雙眼已經不復存在,出現在天地之間的是一雙血紅的雙瞳。
瞳孔中,兩枚黑色的勾玉發出奪人心魄的光芒。
這就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限界——寫輪眼。
這一天,被稱為宇智波一族有史以來最出色天才的宇智波鼬。
不可思議的,在年僅四歲的時候。
開啟了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限界——寫輪眼。
。。。。。。。。
「鼬,我們要出發了。」
推門進來的是宇智波富岳。
高大、強壯、身着木葉警備部隊隊長制服的他,有着一種與生具來的威嚴。
當然,慈愛這種感情無法在他的臉孔上看到半分,有的只是一成不變的嚴肅。
「是的,爸爸。」
宇智波鼬驚奇的發現,這句話流暢地從自己的口中流出,沒有絲毫的停頓。
看來,對父親的恐懼,即使過了幾十年,還是沒有改變啊。
他在心底苦笑着,順從的跟在父親的身後。
滿臉憂慮的宇智波美琴,孤單地站在房間內,注視着父子二人離去的背影。
。。。。。。。。
「爸爸,我們要去哪裏?」
宇智波鼬明知故問。
四歲的鼬發出的清亮的童音令他自己都打了個哆嗦。
好在前方的宇智波富岳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注意到。
短暫的沉默之後,宇智波富岳停下腳步,
「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是我宇智波一族未來的希望。所以,我想讓你早一點看清真實的世界,了解自己的命運。」
「什麼命運?」
宇智波鼬抬起頭,稚嫩的面孔上,明亮的雙眼中閃着亮光。
宇智波富岳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嘆了口氣,扭過頭去,似乎不敢再看鼬那無邪而童真的面孔,
「忍者的命運!」
。。。。。。。。
回憶中的場景在宇智波鼬的面前變成現實。
這裏是火之國與土之國的的邊境,第三次忍者大戰的主戰場。
木葉與岩隱的軍隊在這裏鏖戰多年。
成功地將美麗的邊境變成了地獄一般的畫卷。
宇智波富岳悄悄地離開。
四歲的鼬獨自在風雨中面對這一地的屍骸。
「即使是最鐵石心腸的男人,只怕也無法堅持多久吧,何況是鼬,一個四歲的孩子。」
宇智波富岳躲在一塊巨大的石頭後面,遠遠地觀察着鼬的一舉一動,血色的瞳孔在雨中閃閃發亮。
面孔上是身為一名父親,應有的緊張與擔心。
早已開啟寫輪眼的他,十分清楚四歲的鼬即將面臨怎麼的精神衝擊。
宇智波富岳漸漸瞳孔漸漸擴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曾經讓四歲的鼬恐懼、悲傷、憤怒、如同噩夢一般的場景,對於重生的鼬來說,就像是在重溫一部已經看了無數遍的恐怖電影。
為了木葉的利益,他的手上滿是族人的鮮血。
為了取得曉的信任,他的手下是足以填滿地獄的冤魂。
對於經歷過這一切的宇智波鼬來說,眼前的這副父親精心挑選的場景,已經無法在他千錘百鍊、如同鋼鐵一般的內心中激起哪怕是最微小的一點波瀾。
在宇智波富岳驚駭的目光之中。
四歲的宇智波鼬從容地行走在屍體的海洋之中,仿佛是在木葉美麗的森林之中漫步。
他任由那劇烈的屍臭味衝進他的鼻孔、洗刷的他的全身,輕巧地繞過一具具令人噩夢連連的破碎的人體斷肢殘臂。
他在一名瞪大了雙眼,屍體已經被雨水漲大了數倍的木葉忍者面前站了許久。
最後甚至伸出柔軟的小手,合上了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雖然看不見宇智波富岳,宇智波鼬也知道父親就在不遠處,正觀察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忽然,他的心咯噔一下,心情頓時沉重起來。
巨大的麻煩來了。
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限界——寫輪眼,需要強烈的感情刺激才能開眼。
可就算此時此刻世界就在眼前毀滅,都不能夠讓他眨一眨眼睛。
如今的他又該如何開啟寫輪眼呢。
宇智波鼬呆在了原地。
幼小的身體在這無情的風雨之中顯得是那麼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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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