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村裡的少年

    華國益州東南郡，有一座山叫地澤山，取自地澤萬物的意思，但其實就是個光禿禿小山包，而地澤山下，有一個叫落水的村子。

    落水村這個名字也是很好聽，但村子旁邊就一塊野鴨田，連個牛滾澡的塘子都看不到。

    全村共三十戶人家，大都比較貧窮，更甚者，幾近家徒四壁，最關鍵的原因，便是落水村和最近縣城隔了一條大山嶺，光行程就要耗上三天三夜。

    落水村唯一的祠堂旁，有一高大的榕樹，榕樹掛着一鞦韆。

    此時，一個略顯稚嫩的少年正坐在鞦韆上，望着村旁的野鴨田一陣發愣。

    少年叫陳凡，今天剛好十二歲，但沒人給他過生兒。其實像他這種窮小子，過生兒最多只是奢望去村頭李婆家買點小吃食罷。

    陳凡家裏可以算是落水村最窮的了，別的人家戶多多少少還有點田地，而他家是外來戶，沒什麼田地，只能靠父親編點草鞋售於鄰里鄉親，或是進山采點藥草拿去縣城裏面賣，以此維持生計。

    而三日前，他爹娘在山裏採到一株草，據說是仙草，陳凡又哪裏知道仙草是什麼東西，但看爹娘不顧自己生辰也要急着去縣城賣掉，也是猜出來這仙草八成是什麼好東西。

    此時的陳凡也只能期望着這仙草能夠賣個好價錢，讓爹娘回來給自己補一個生兒。

    其實陳凡也是沒有什麼朋友，大都還是因為他家窮，村裏的同齡人不喜歡和他相處，而僅有的一個玩伴，則是叫張虎，這名字雖說名聽起來很樸實，但其實這張虎是村里最機靈的少年，而他家更是村里唯一算得上大戶的人家，能和陳凡成為朋友，那是因為張虎家和陳凡家算得上親戚，陳凡家從外地遷到這窮鄉僻壤，就是經張虎家介紹的。

    陳凡其實還有一個哥哥，名叫陳仙，比他大十二歲，十三年前被仙人看中，拜入仙門，而陳凡是他大哥離開後才出生的，所以他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大哥長什麼樣。

    能夠拜入仙門，這是無比榮耀的事，當年他大哥被仙人帶走，可是在村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就連地方府衙也是聽說了消息，想為村里修一條出村的路，但這麼久過去了，卻是沒了音訊。

    然而這拜入仙門也不見得是好事，因為他聽別人說，拜入仙門的人，基本上都不會和凡間扯上什麼關係，更是包括了生養他的爹娘，事實也正是如此，他哥哥拜入仙門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陳凡爹娘也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在他大哥走後生下了他，為他取名陳凡，也想讓他安安心心的做一輩子凡人，不然他們老了，可就沒人照顧了。

    就在此時，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突然從大榕樹旁冒了出來，對着陳凡嬉笑道：

    「陳凡，你今天生兒啊！不想出去玩玩麼？」

    「張虎！」陳凡頓時一喜，跳下了高高的鞦韆，拉着少年的手問道：

    「你不是讀書去嗎？」

    眼前的少年，赫然就是兩日前被爹娘送去城裏讀書的張虎。

    張虎聞言，小臉變了變，嘆到：

    「唉，昨天縣裏的私塾被水。。淹了，今天就回來嘍！」

    陳凡的也是略有詫異，他不大聰明，但縣城和村裏的路程他還是算得清的，不由得問道：

    「你前日不是才去的麼，去趟縣城也是要走三日，現在應該才到啊，怎麼。。」

    張虎兩張小手掌頓時壓在臉上，揉了揉臉皮，好半天才回到：

    「其實我根本就不想去讀書啊，讀書有什麼好玩的，成天就知道咿咿呀呀的，煩都煩死了！」

    「你偷跑回來被你爹知道不打死你啊！」陳凡咋舌不已，張虎家是村子裏最富裕的一戶，張虎能被送去讀書也不無意外，況且以張虎那聰明腦袋，讀書應該是很簡單的事，但現在。。

    此時陳凡又不由的想到了自己，他倒想去讀書，但可惜窮的連鍋都揭不開了，別說讀書了，就是買件新衣服都成了奢望。

    張虎見到陳凡有些黯淡的神色，也是知道了他在想什麼，勸道：

    「你也別傷心了，讀書又不是唯一的出路，你大哥不是成為了仙人麼，指不定他哪天就會回來帶你陳家飛黃騰達呢！」

    「大哥麼。。」陳凡喃喃一聲，更是失落了，心想大哥要是會回來，早就回來了。

    而張虎則是撇了撇嘴，直接拉着陳凡的手就往村頭跑，邊跑邊說道：

    「別想這麼多了，走，今天你生兒，我帶你去李婆家吃點東西，我請客！」

    陳凡面色一喜，點了點頭：「嗯！」

    兩個少年一前一後，在村邊的田埂上飛快的奔跑，夕陽映出兩道長長的身影。

    片刻間，來到了村尾的一間小鋪子。

    村裏面沒什麼酒館，只有李婆家的一個小吃鋪，村民農忙累了都回來這裏解解饞，而這裏，也是村里小孩子最喜歡的地方。

    只是還未走到村尾的小吃鋪，一道清風拂過，忽然出現兩道身影。

    一人身着白袍，相貌俊朗，長發飄飄，但眼神極度冰冷。而另一人則是一件灰袍，一頭爽朗的短髮，長相平平，但面帶笑意，給人如沐浴春風之感。

    「仙人！」張虎又哪裏會不知道仙人的裝扮，頓時驚呼一聲，跪伏在地連連磕頭，陳凡剛才還有些不明白，但一聽到張虎再喊仙人，也是心中一緊，跪拜在地，不敢抬頭。

    見此，灰袍修士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着身旁的白衣修士說道：

    「這兩個小子怎麼樣？」

    聞言，白袍修士懶散的抬起眼皮，掃了眼二人，淡淡的說道：

    「資質極差，但毅力還算可以，帶走吧！」

    說完，直接就一揮袖袍，將二人夾於腋下，冷冷說道：

    「不想瞎了就閉上眼睛！」

    陳凡此時捏緊了拳頭，想要說話，但身邊的事物卻飛快的離自己而去，呼呼的大風瞬間就讓他眼淚花花，不得已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頓時感覺身軀一輕，睜開雙眼，卻發現來到了一處昏暗的洞窟之中，洞窟內也是有着五十個和自己一樣年齡的少年，正好奇的四處張望。

    再一看，白袍修士已經不見了，陳凡頓時就喊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要回去，我不想成為什麼仙人！」

    對於仙人，陳凡是十分牴觸的，多半還是因為他大哥的關係罷了，他的願望只是讀書，考取功名，一輩子陪在爹娘身邊，正如他的名字一樣，安安心心的做個凡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