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剛剛開始

    就在海格力斯最勢如破竹的時候，紅色的S1輕輕錘了一下它胸甲偏下小腹位置。奄奄一息的S1這一拳力量實在算不上大，擱在海格力斯龐大的體型面前就仿佛給它撓了一下痒痒。

    目睹這一切的其他人捂住了臉，同情中又隱隱有些想笑，這算什麼？死也要尊嚴的撓你一下麼？就像某隻被冒犯了的野貓？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然而就是這看似無關緊要的一撓，佔據絕對優勢的李水靜在準備用她最熟悉的機甲標準動作迴旋側位踢結束這一切的時候，動作忽然變得有些僵硬起來，然後一個趔趄，犯下了只有機甲初學者才會犯的錯誤：

    煙塵四濺中……

    它摔倒了！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下，原本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紅色S1莫名其妙的引來了轉機，S1果斷抓住機會爆發出閃電一樣的速度化為一道紅影，踏步上前重拳毫不停歇的連揮九下，對它的平衡陀螺儀位置更是重點照顧，連續三次肘撞，力道之大，直接將海格力斯操縱艙都砸出了一絲裂縫。

    科學院機甲系專用大廳內，無數頂級科學怪物愣愣的看着這一幕，有些傻眼。

    「這傢伙運氣也太好了吧？這樣也能翻盤？」某個身材有些微胖的實習生感慨道。

    年歲最大的那個總設計師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鏡片閃過一絲白光，說出了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真相：「也許不一定是運氣。」

    「什麼意思？」年輕實習生有些不解。藍色海格力斯的機甲操縱師明顯是個高手，卻在實戰中莫名其妙的犯下了摔跟頭這種低級錯誤，這不是S1運氣好是什麼？

    老設計師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住自己心中的震驚聲音顫抖道：「剛才聯邦主腦傳來結論，海格力斯有個根本不能說是弱點的弱點，它的平衡儀每三十次重擊就會需要一次0.4秒左右的重置，只要能抓住這短短的0.4秒就能翻盤。而S1採用的戰略……和主腦給出的建議完全一致。」

    實習生不屑道：「您這一說更確定紅色S1隻是運氣好了，連主腦都用了近兩分鐘才算出這個結論，難不成……難不成那台過氣機甲里還有一台運算能力堪比聯邦主腦的怪物麼？這不是天方夜譚麼？」

    老設計師愣了愣，笑了：「這倒也是，是我想多了。」

    ……

    ……

    在一連串的組合動作重擊下，藍色海格力斯與紅色S1轉眼攻守易主，每次海格力斯想要重置平衡陀螺儀，結果這猥瑣的S1總在恰當的時機輕輕再一次「撓」它一下，失去平衡的海格力斯仿佛醉漢一般，走路都變得搖搖欲墜起來，更別談進攻。

    開始李水靜還以為這傢伙只是運氣好，瞎貓碰到了死耗子撞到了自己的平衡儀，當賈天機第十三次準確破壞了自己的平衡儀重置過程後，她再遲鈍也該明白了，對面這傢伙居然真的因為某個她暫時還不知道的原因找到了自己的唯一弱點。

    原本超機動的海格力斯瞬間機動性能驟降，連最基本的閃避都變得極為困難，賈天機身為武道高手要是這時候還被李水靜翻盤那他自己都覺得對不起自己先前挨的揍了。

    他操縱着外表已經破破爛爛的S1避開了海格力斯的鎢金長刀，機身震顫中貼着海格力斯玩起了最擅長的近身肉搏，毫無等對方恢復正常再戰的騎士道精神，相反，一副趁你病要你命的無恥模樣。

    連續十三次重撞後，紅色S1揮舞合金重劍猛的切向海格力斯，嘎吱聲中火光四濺，海格力斯幾次想要脫離戰場，可無恥的賈天機根本不給它任何逃遁機會，最後更是猛的抓住海格力斯肩膀一個勢大力沉的過肩摔將它徹底留在了戰場，然後一頓沒有任何憐香惜玉意思的反覆膝撞蹂躪，操縱艙內李水靜是苦不堪言，算是體會到了先前賈天機的痛苦。

    海格力斯的晶能動力艙已經被打穿，仿佛血液一樣的蛋黃色機械原油灑了一地，仿佛戰士的血，只剩備用電源在有氣無力的工作着。

    海格力斯內，無奈的李水靜終於認命。她苦笑了一下，放棄了抵抗，她想了想，給對面機甲發出了頻道通話請求。

    正在瘋狂宣洩的賈天機莫名其妙收到了一條通話請求。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確認，他也想聽聽對面這傢伙臨死前準備說些什麼。

    一個熟悉的聲音疲憊而憔悴的在他耳邊響起。

    「這場對戰，你在劣勢機甲的情況下贏了我，我輸的心服口服。作為失敗者，我不求你能放我離開，只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正面砸中我的機甲操縱艙，把我砸成肉醬……不要讓別人知道我是誰……」

    賈天機聽到這個聲音身體震了震。

    晶腦魅惑聲音想了起來：「主人，三思啊。你要是放她走會倒霉的，而且倒的是大霉。」

    賈天機很是有些糾結，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猛的操縱S1舉起合金重劍劈向了海格力斯。

    然後……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一不小心絆在了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上，也摔倒了。

    海格力斯愣了愣，通話頻道中突然傳來一個刻意改變了音調的嗓子：「還不跑，等着聯邦軍隊來圍剿你啊？」

    李水靜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氣，迅速開始重置藍色海格力斯的平衡系統，然後在眾人驚訝中，消失在了一條早就準備好的逃生通道中。

    在消失之前，它扭頭深深的看了紅色S1一眼。

    ……

    ……

    在一陣哼哼聲中，肥胖的教育局官員終於醒來，恰巧看到了S1故意跌倒的一幕，他憤怒道：「這誰啊這誰啊！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我們聯邦怎麼有這麼沒用的人？尸位素餐，尸位素餐啊！」

    陳澤鍇和趙四海兩個校長齊齊點頭：「是啊是啊，開S1的這人太沒用了，得嚴懲。」

    肥胖官員突然想到了什麼，目露仇恨，咬牙切齒道：「對了，剛才誰砸的我？」

    陳澤鍇果斷跳了出來，指着趙四海義膽忠肝道：「李局，就是他用板磚掄的您，晶腦記錄儀可都錄下來了！李局啊，我早看出來了，趙四海他不是好東西，他以下犯上，他卑鄙小人，他無恥下流，他罪該萬死！您得趕緊撤他的職！」

    面對陳澤楷的指鹿為馬、頂頭上司的質詢目光，趙四海臉都氣綠了，明明是大家同流合污、協同作案，怎麼事發後就我一個人背鍋了？太無恥了吧也？他指着陳澤鍇「你、你、你」的你了半天，愣是氣得一句話沒說的出來。

    ……

    ……

    賈天機隔壁小院內。

    拾起屠刀、立地成魔的張斜陽倒拎着沾血寶杵悄然走進小院，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有些疲憊的朝自稱史太爺的老爺子丟了一個密封膠袋，裏面是厚厚一疊照片，開口驚人：「太史，你要的證據都在這個袋子裏。好了，答應你的事情我都已經完成，是時候履行你的諾言了吧？」

    趙安邦以為他在棲仙山上殺的是太史，可這裏莫名其妙的也冒出了一個太史，到底誰才是T9那位權勢彪炳的真正太史公？

    被張斜陽稱為太史的老人微笑道：「放心，我做事一向一諾千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治好那個女孩的病就一定會做到。」

    張斜陽猶豫了一會兒，問道：「能不能問個問題。」

    老爺子滿意的翻看着手上厚厚一疊照片資料，微笑道：「你說，只要不是太機密的我都可以回答你。」

    張斜陽開口道：「之前明明可以讓趙安邦死在狙擊槍下，一了百了，你為何選擇這種更麻煩的方式，甚至暴露潛伏了這麼久的馮伯也在所不惜。」

    老人大笑：「殺死一個總督，馬上就會有新的總督上任。我最終的目的是毀掉聯邦，死一個總督對我有什麼用？如果只是為了殺死趙安邦，以老馮在趙家的地位，不管是下毒還是暗算，早就有無數次機會。可事實上如果我想毀掉聯邦，不僅不能殺掉趙安邦，反倒要千方百計的保護他。趙安邦可以死，但是一定不能死於T9之手。要知道這些年我們的趙大總督在聯邦可是有着很高的人氣吶，如果他因為我們T9的暗殺而死，這不僅不會讓聯邦亂起來，反倒會激發起整個聯邦對T9 的仇恨之心。我可不想輕易嘗試被整個聯邦民眾的怒火炙烤是怎樣的滋味，仇恨的力量有多大……我可是比誰都清楚啊。」

    張斜陽直愣愣的看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老人：「所以你想……」

    老人眯眼看着窗外陽光：「那就讓聯邦先從內部自己亂起來吧。」

    ……

    ……

    夜深人靜。

    老人一個人站在天井裏，仰望頭頂這片燦爛星空，在生活上從來都很節制，向來滴酒不沾的老人今天罕見的給自己倒了兩杯酒。

    一杯倒在了地上，一杯一口飲盡。

    他說。

    「老馮，走好。屠龍的事情，我會幫你完成的。」

    太史公策劃已久的屠龍計劃其實根本沒有結束。

    相反……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