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來到死神

    看着眼前顯示屏上的畫面變成黑白一片，葉雲森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自己這麼說可能有點不好，但這是事實。作為一個15年的骨灰級老玩家，在「熱血傳奇」這個遊戲當中，他無疑已是神話般的人物。從懵懂少年到鬍子大叔，葉雲森至今仍堅守在官服當中，主打最經典的1.76復古版本，而且於3年前組建行會佔據沙巴克。3年裏人來人往、緣聚緣散，他的城主之位始終屹立不倒。

    可今天的沙巴克守城戰，他終於還是輸了。畢竟是全服其餘四大行會聯手發動進攻，一堆毒符冰咆哮的砸過來，再有幾隻神獸一圍，他縱使血厚如牛，也只能飲恨當場。看着熟悉的黑白畫面，葉雲森只覺得整個胸口也像是被重錘敲擊一樣，悶悶作痛。

    然後就發生了變化。

    那黑白畫面里，竟然跳出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選項框來。那原本是退出遊戲必然會看到的對話框，但現在框中文字從「是否確認退出遊戲」變成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您是否願意開啟自己的傳奇新生？」

    那行字的下邊，兩個灰白石壁造型的按鈕倒是沒有變化，左邊按鈕刻着「是」，右邊按鈕你刻着「否」。

    葉雲森就愣住了。這什麼情況？難道是盛大官方看不慣那幾家行會以多欺少，專門弄出了新的城主選項、讓自己可以原地復活？——這顯然不可能。

    管他了，點點又不會懷孕嘛。葉雲森挪動鼠標，點下了「是」。

    然後電腦屏幕猛地發出光來。熒屏本來就要發光，但此刻發出的卻是刺眼的猩紅光華，怎麼看都不正常。

    紅色的光透着危險的氣息，葉雲森下意識身子往椅背一靠，就準備發出驚恐的尖叫。然而紅光顫動，似通靈性，這一聲「啊」就被消失無蹤。所有聲音像是完全被抽離出這個世界一般，任憑葉雲森震破喉嚨，也聽不到自己的呼嚎。

    這下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事情有點兒不對勁了。他想動彈，卻驚恐地發現自己竟然怎麼也動不了，陷入一種仿佛「鬼壓身」的狀態。

    像是有什麼力量阻斷了神經信號的傳播一樣。

    眼前的紅光越來越強盛。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時候，葉雲森仿佛感受到了氣流的涌動。電腦屏幕宛如一個黑洞，將周遭所有氣息都吸了過去。

    然後就是吞吐。強烈的紅色光束脫離了屏幕的束縛，激射而出。葉雲森的四肢百骸，都同時感覺到一股滾滾的熱流。

    一切只發生在剎那。

    剎那時間裏，葉雲森心想：好舒服，好安逸，就算是蒸桑拿大保健也沒有這樣的快感！真想融化在這耀眼的光明當中啊！

    然後，他就融化了。從這個21世紀的地球上華麗地灰飛煙滅了。

    直到完全融化，他也沒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是耳邊似乎有誰在低聲說話，在說着：「歡迎來到新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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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來到新手村。」

    再次清醒過來時，正好聽到耳邊響起一個女子的溫和聲音。

    新手村？葉雲森睜開雙眼來，就看到一片蔚藍的天空。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正平躺在一堆沙土中，於是掙扎着站起來。雖然身體感覺有些奇怪，但一番檢查下來並沒有缺胳膊少腿。「哇哇呀呀」吼了一陣，吼聲傳盪開來，顯然說話的功能也恢復了。

    葉雲森這才放下心來觀察四周。這一觀察，心裏又是一沉：身子前後左右，白色的沙礫鋪天蓋地，放眼望去無邊無際。

    除了白色的沙，就只剩下同樣死寂的蒼穹。連一點兒呼嘯的風都沒有。

    「我靠這算哪門子新手村啊！建築呢？NPC呢？村長呢？」葉雲森眉頭一挑，不可思議。現在身處的地方明明是一片荒蕪大漠嘛。不過，這地方怎麼看起來怎麼這樣眼熟？

    那溫和的聲音頓時顯得有些尷尬：「系統發生未知錯誤，定位失敗……」

    「這也行？！」葉雲森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

    這溫和的聲音其實並非在耳邊響起，而是直接從心裏，從他的意識當中發出來。

    「你你你……何方妖魔鬼怪！」他往後一跳，手並劍指，左右顧盼，凝神戒備，光以姿態而論，已經得了港島殭屍道長林大仙的八九分真傳，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四周什麼鬼也沒有，反倒那女子聲音弱弱地在腦袋裏響起來。

    「啊，我是熱血傳奇系統君呀。」

    「誒？……熱血傳奇系統君是個什麼鬼？」

    「我是高次元產物，不是鬼。」那溫和女聲回答道。

    「……不，你理解錯了，我說的『什麼鬼』是寫作鬼讀作龜的新一代詞彙。」

    「我也不是龜，更沒長嗶~頭。都說了我是熱血傳奇系統君，你可以簡稱傳奇君，乃是集乾坤法則於一身、即將破界飛升的大能真君，移山倒海、毀天滅地、翻雲覆雨、無所不能……」

    不就是一個破系統麼，拽什麼？欺負咱沒看過網絡上滿天飛的系統文啊？

    不等那位真君大人說完，葉雲森打斷道：「真菌？我還病毒呢，既然你無所不能，麻煩講解一下這兒是哪裏？這兒是新手村嗎？」

    然後真菌大人就呃了兩聲，徹底沉默下去，任憑葉雲森怎麼召喚也不再答話。

    看來凡事還得靠自己。葉雲森這麼想着，無奈地四下張望。

    重新回復沉寂的世界裏，只能看見白茫茫的無垠沙礫鋪展開來，仿佛千萬年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看樣子，他應該是在一個沙漠當中，但是哪兒有什麼沙漠會是白顏色的呢？

    既然一時之間想不出頭緒來，他索性慢慢朝着前面走去。

    其實也沒有走多遠。他找到了答案。

    傳奇君的溫和聲音突然在腦海里響起來：「檢測到前方五十米處有危險怪物，骷髏戰士級別，建議迴避。」

    骷髏戰士？葉雲森不由呆愣了一瞬，然後，隨着一聲難聽的哞叫，一個人形的怪物突然從沙子裏鑽了出來，攔在面前。那怪物大約有三米多高，胸前開着一個空洞，臉上帶着白色的骨質面具。

    作為動漫《死神》曾經的忠實粉絲，這副形貌實在是不能再熟悉了……

    「虛！」葉雲森幾乎從沙地上跳了起來。

    白色的沙漠，死寂的空間，還有虛……看來，是來到「死神」的世界了。這是傳說中的虛圈啊。

    「咦？這種怪物叫『虛』嗎？原來這裏是叫做『死神』的動漫世界啊。」腦海里，傳奇君的聲音顯得頗為好奇。

    葉雲森就又是一愣：「你……怎麼知道？」

    「啊，簡單來說我是一隻修行有成、寄宿在你身上的遊戲系統。只要稍微讀取一下，你在想些什麼我就一清二楚啦。」溫和的聲音頗為輕快，「不過，你不逃嗎？身為區區一級新人，面對骷髏戰士級別的對手只有死路一條吧。」

    「不要隨意讀取別人的思想啊！」葉雲森罵咧一句。但眼下已經無暇再多思索，那隻虛狂叫一聲，抬起腳揮着爪子，直直地向着他撲來。每一步都從地面上濺起白沙。瞬息間，它已經撲到葉雲森的面前。

    愣愣地看着這一切，葉雲森感覺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更難生出抵抗之心。實際上，面臨險境，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徹底懵了。他是常年宅家玩遊戲、從來與世無爭難跟人打鬥的主兒，別說是三米的虛，即便面對一米八的普通男人也不見得就能夠抵擋得住。

    腦海里，傳奇君嘆了一口氣：「唉，罷了，畢竟是我的失誤。就給你些福利，算是補償吧。」

    話音落，葉雲森忽然覺得渾身上下都縈繞暖意，似乎有一股熱流沿着四肢百骸蔓延遊走，眼前的一切都起了變化。

    慢，實在是太慢了。不知道為什麼，在葉雲森眼中，這隻虛的動作突然被放慢了許多倍。等到它快到眼前的時候，葉雲森只是微微一個側身跳躍，就躲開了抓來的手掌。

    它的體型很大，但葉雲森心裏的慌亂竟一瞬間消散去了。因為……他感覺不到危險了。

    一擊扑空，那隻虛緩緩轉過身子，又直勾勾地撲過來。看來它的智能不高。

    傳奇君的聲音再次傳出來：「剛才給你發了一份系統更新大禮包，足足一萬點經驗，升級的感覺很爽吧。那麼，現在再給你開一份新手禮包吧，基本劍術怎麼樣？」

    一句話說完，又是一股清爽的感覺從葉雲森頭部往下，延展周身，宛如醍醐灌頂。葉雲森沒有吸過毒，但他想，現在經歷的這種舒適感比起癮君子吸毒時也不遑多讓了吧。然而奇異的是，在這種極致的快感中，葉雲森的頭腦依舊保持相當的清醒。

    他靜靜感受着，自己不僅是眼力和反應速度突然變好了，身體裏更充盈着一股強大的力量，現在再看對面的虛，仿佛處處都充滿破綻。身體的變化應該是升級的結果，對破綻的把握應該就是學會「基本劍術」的結果。

    基本劍術，熱血傳奇戰士職業7級技能，效果是增加角色的攻擊命中率，屬於非常實用的被動技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