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世十年

    「浪飛，你身為蜀山門下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弟子，本該遵守山門戒律，你卻屢犯，可知錯！」

    一個身穿青白道袍的牛鼻子道士手持一根長鞭啪啪地甩動着，每一鞭子落下整個大殿都會響起一個回聲，似乎是怒不可遏，所以牛鼻子道士的面容猙獰，咬牙切齒。

    「哈哈哈，師傅，你就把我打死吧，反正我在這個世界上只孤身一人，沒人疼，沒人愛，還不如死了算了！」

    每一鞭子落下，零散的血花濺起，整個大殿中都瀰漫着一股血腥，鞭子下爬躺着，被扒了個金光的少年整個人舒展成了大字，而後背上，已經血肉模糊，鞭痕密佈。

    面對師尊的責罰，少年並沒有露出害怕或者屈服的表情，有的只是笑，沒心沒肺的笑。

    「逆徒，居然還不知悔改，如此大逆不道之徒，留你何用！」牛鼻子老道像是甩鞭子甩累了，身體搖搖晃晃，準備就此饒過少年，哪料少年不服軟，而且說出那等沒良心的話。

    牛鼻子老道身體一頓，眼睛瞪了起來，握着鞭子的手顫抖的越發厲害，但是一股龐大的威壓卻是自鞭子上隱隱出現，整個大殿都瞬間變得無比沉重而壓抑。

    「身為人子，不念師尊養育授業之恩，是為不孝，身為門徒，不循門規，屢犯戒條，視為不忠，我蜀山立於開天劈地以來萬萬載，人才輩出，真仙無數，還沒有出過你這樣的不忠不孝之徒！」

    手中的鞭子緩緩抬起，其上的威壓愈發可怕，整個山門大殿之中風聲驟起，黑紋密佈，道音隆隆，隱隱有時空蹦碎之趨勢。

    座上十方道門的各位掌門皆是神色一凝，目光微垂，以表示嘆息，今日齊聚蜀山，只為相商剷除蜀山餘孽大事。

    眼看蜀山掌門北流離對蜀山餘孽浪飛的責問，懲罰，然後是終於要到了將其誅殺的地步，所有人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了。

    「不論是你北流離如何逢場作戲，但是你手下這孽徒今日定要必死無疑！他盜我天龍門的（天龍九部）而後學有所成，若不是我門外出歷練弟子與之切磋，恐怕還不知道你蜀山出了如此孽畜！」天龍門掌門哼了一聲，看了一眼爬在地上被打的血肉模糊，馬上將死的少年。

    手持鞭子的牛鼻子老道神色一痛，偏過頭，眼睛一閉，手中的鞭子轟然揮下，「可聽你困龍師伯怎麼說的，你還不知錯！」牛鼻子老道發出了怪聲，話語中帶着肉痛。

    大殿一顫，牛鼻子老道手中的鞭子炸出了一聲雷鳴，大殿中莫名生出的風越發狂暴，而瀰漫整個大殿之上的黑色花紋飛快旋轉，時空蹦碎，神鞭猛然落下，少年爬着的身體直接被抽了彈起半米之高，鮮血飛濺。

    大殿之下，齊齊跪在地上，頭杵着地的眾位蜀山弟子，而最前方三人此時皆身體一抽，而後哭出聲來。

    「師尊，求你放過小師弟，一切都怪我們這些做師兄的，沒有好好管好他！」

    「師尊，求你繞過小師弟，我們願意替他受罰，我們願意替他受罰！」

    「師尊，別打了，求你別打了！」

    眾位蜀山弟子不斷磕頭，整個大殿之中迴蕩着沉重的撞擊聲！

    台上坐着的十位十方道門的各位掌門此時皆是神色一冷看向了台下那眾位磕頭求情的蜀山弟子。

    「如果是我山門的弟子偷學他師，我必定當場讓他魂飛魄散，頭斷血流，絕不會出現像你們蜀山這樣低等的懲罰！」枯木門的掌門寂滅道人面色猙獰，眯着眼睛拂袖陰冷道：「那孽畜不光偷學了天龍門的（天龍九部），還偷學了我枯木門的（枯木逢春），今日即使他能在懲罰下活過來，日後也別想在外活着！」

    一說及此，牛鼻子老道面色愈發痛苦，又再次揮起鞭子，「孽畜，聽到你寂滅師伯怎麼說了嗎？你還不知錯！」

    其道音隆隆，黑紋驟現，風聲大作，牛鼻子老道北海離手中的鞭子再次蓄勢，準備對趴在地上的少年沉重一擊。

    眾位磕頭的蜀山弟子，其中為首三人直接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師尊，我替小師弟接下那一鞭，他會被打死的！」

    「師尊，小師弟這么小，他怎麼可能偷學到十方道門的不傳絕學，這其中一定有蹊蹺，求師尊明察，放過小師弟，放過小師弟！」

    「師尊，你還不明白嗎，這是十方道門其餘九門對我蜀山的栽贓，小師弟究竟是怎麼得罪他們的，你問他們，你問他們啊！」

    地板上有着鮮血，眾位蜀山弟子僅僅只有三人為少年求情，不因為其他，只因為他們和少年經歷過風雨，他們同一天上蜀山，同一天拜在蜀山門下。

    嘭，又是一聲爆炸，大殿之上少年的瘦弱身體自血泊中彈起又落下，鮮血飛揚……

    「我浪飛今日不死，一定要讓你十方道門化為血海，自泛雲大陸除名！」少年嗓音嘶啞，被牛鼻子老道的鞭子擊飛了起來的他，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愣愣地看向台上。

    已經快要不行了，真的快不行了，師尊，別怪我剛才對你說的大逆不道的話，我真的害怕，因為我，蜀山上下會被十方道門的其餘九道圍攻，我害怕失去你，失去師兄，失去師姐……

    少年笑了笑，眼神看向揮動鞭子，一臉肉痛的師尊北海離，掙扎着大聲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師尊，沒有你們這些師兄弟，我今日，就算是死，也不會放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是你們害死我的，是你們！」

    手持鞭子的牛鼻子老道北海離狠狠地咬着牙，閉上了眼睛，持着鞭子的手再次抬起，轟然抽下，在揮下鞭子的那一刻，北海離留下了兩行淚水，「有你這樣的逆徒，我北海離愧對山門，有你這樣的逆徒，我蜀山世代蒙羞！」

    少年再次被擊打得飛了起來，鑽心的疼痛令他難以呼吸，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他笑了笑，也笑出了兩行淚水，艱難地轉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眾位師兄，師姐：「

    記得我？好嗎，記得我是因為你們所以才死的，你們沒能力保護我，我不是你們的師弟！不是！」

    眾位哭泣的師兄師姐直接頓足捶胸，無聲哭泣，奈何根本就無法挽回眼前的半點局面。

    少年看着所有為自己求情的師兄，師姐，他笑了笑，笑得很瘋狂。

    今日我要走了，眾位師兄師姐，要保重，別為我報仇，別為想我，別記着我……

    「孽畜，偷學我罡雷門（業雷天罡），你罪該萬死！」

    「偷學我幽冥門（幽冥七魄），該殺！」

    「偷學我萬象門（森羅萬象），該死！」

    「偷學我絕地門（地藏絕界），該殺！」

    「偷學我血煞門（煞土無涯），該殺！」

    ……

    眼前一片混沌，所有風聲，哭聲，鞭打聲，都消失了……

    少年浪飛自混沌中醒來，突然看見的便是那一幕，自己前世十方道門蜀山北海離門下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弟子，法號浪飛道人，隕於一場十方道門除蜀山的其餘九門的迫害，而行刑者是自己的師尊，北海道人。

    道隕時，十歲，被逐出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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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