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傳奇校刊《灰羽》

    「五十頁？」

    莫鳴幾乎一口老血噴了出去，五十頁靠五個部員完成？這個工作量有些太大了吧。

    「是的，可能有些多，不過我們應該能完成。」

    「雛子，我覺得有些困難，太多了吧？」

    「我也是這樣想的，工作量有些過於大了。」

    「可姐姐她基本上都是一個人完成的啊。」

    「一個人？不可能吧？」

    陳穎婕把莫鳴想說的先說了，一個人完成這種浩大的工程，不太現實。

    「這是真的啊，短篇小說，連載小說，時評，攝影，散文這些欄目都是姐姐一個人完成的，還有後面幾期的漫畫，姐姐也一個人完成了。」

    莫鳴有些過於吃驚了，不是吃驚這位前輩的能力竟然如此之強，而是她竟然這樣的管理部門，心裏不禁感嘆，「所以校刊社大二才會無人的吧。」

    「那位前輩可以這樣做，但我們不能這樣。」

    莫鳴認為自己今天的話有一些多了。

    「莫鳴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莫鳴同學請講一下你的意見。」

    「也不算意見什麼的，只是一些看法吧。」

    「請講。」

    「我們社團有活動經費嗎？」

    「這個是有的，根據校刊的質量高低，決定活動經費多少。」

    「那上一屆的活動經費都做了些什麼嗎？」

    「要說做了什麼的話，建了一個活動室吧。」

    「……」

    怪不得空調是新的，怪不得這裏有近千冊書，怪不得這裏的佈置跟校長室一樣，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能讓我看一下上一屆的雜誌嗎？」

    「可以喲，都在書架上，我去拿。」

    丘雛子墊着腳尖，然後從高大的書架上，搬了一摞的校刊下來。

    總共三十二冊，大概是一年半左右的校刊，連寒暑假的時候都出了校刊！真是恐怖。

    「這是全部的嗎？」

    「不是的，好像只有堂姐擔任部長時期的，其它之前去哪了，我堂姐也不知道。」

    「哦，這樣啊。」

    細細想來，擔任部長時出了三十二期，也就是在前輩高一的時候就幹上了部長一職？學校有這種高一就做社團部長的先例嗎？有，丘雛子不就是嗎。不不，不能這樣算，恐怕這位前輩應該是第一人。

    「你不看看嗎？」

    因為莫鳴愣了很久，丘雛子疑惑的問他。

    「那我看一下吧。」

    莫鳴拿起了三十二期中的最早的一期，這本校刊都有些皺褶了，看來是有些久遠了。校刊的名字很特別，不是晴川高中校刊，而是晴川高中校刊社著《灰羽》，灰色的羽毛，真是恰當的比喻，這不正是向青澀時光過度的我們嗎？不，應該是他們。

    翻開校刊，書刊的紙質比較差，顯得有些單薄，內容上面呢，署名是各個編輯的名字，他還看到幾篇中的丘玲瓏這個名字，她那個時候的文筆就已經很驚人了，其它編輯的文章比起來，差得還是挺遠的，但都還算有趣。

    《灰羽》第一期莫鳴粗略的翻了一下，發現排版上面有些不合理了，但還算有趣吧，高中的校刊能做成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接着又拿起了第二本，翻開了，一頁，兩頁，三頁……十頁……二十頁。

    「莫鳴同學？你怎麼了？」

    不是丘雛子叫醒了莫鳴，他可能一口氣把這本校刊全部看完了。

    「這個是前輩的第二本校刊嗎？」

    「恩啊，怎麼啦？」

    他拿着兩本校刊對比了起來，翻來翻去，始終不敢相信，這兩本校刊之間沒有過渡，竟然變化這麼大。

    「太有趣了，不行，這太有趣了。」

    「有這麼厲害嗎？」

    「當然，這種質量的文章就算放到那些大雜誌裏面，我都不會懷疑。」

    「唉，有些誇張了吧？」

    陳穎婕對莫鳴的反應有些奇怪，認為他有些太過於激動了。

    「毫不誇張，我現在終於理解了學校給的活動經費多的可怕的原因了。」

    莫鳴仔細的翻看之後，也發現了一些問題，校刊裏面的文章，雖然署名還是校刊社的各個編輯，但文章裏面的改動似乎有些過分了，有些金句，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誰的傑作。

    聽到莫鳴的評價，丘雛子顯然有些興奮了，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湊到莫鳴跟前，躍躍欲試起來。

    「我們也可以做到這個樣子嗎？」

    「做不到。」

    莫鳴直接的否定了，以我們的水平，應該做不到這一點。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問一下，我們社團現在有會計嗎？」

    「還沒有。」

    「那經費都是在部長手上吧？」

    「都在我手上哦，還挺多的。」

    「部長可以試着指定一個會計，讓她管全部的活動經費嗎？」

    「這樣啊，我想想吧。」

    丘雛子陷入了思考，咬了咬大拇指，看了一眼莫鳴，莫鳴嚇得一哆嗦，她可能看出了他生理上的牴觸，然後瞟了一眼一臉茫然的陳穎婕，有了答案。

    「讓穎婕管錢吧。」

    「唉？我嗎？」

    「雖然……但是陳穎婕還是一個很可靠的人。」

    「你敢把雖然後面的話說完嗎！」

    「然後怎麼樣呢？」

    丘雛子還是一臉疑惑。

    「我們校刊部社員全部都是責任編輯，向全校學生徵稿。」

    「這樣嗎？可是，經費夠麼？而且感覺校刊不如以前有人氣啊，能夠徵稿到嗎？」

    「可以的。」

    要問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自信？因為學校有寫作能力的大有人在，只是被前輩壓抑了而已，通過雜誌，莫鳴覺得他們這屆的高二前輩裏面就有不少有靈性的筆者，雖然不能稱作家，但由他們完成一本校刊雜誌還是綽綽有餘的。

    當然，他不能直接說是因為你那位超人堂姐把其他社員都給雪藏了這種話，想了一下，還是有更好的說法的。

    「跟各班級的語文老師商量一下吧。」

    「通過這個宣傳麼？對啊！如果是老師說的話，應該很有分量吧。」

    丘雛子顯得十分欣喜，陳穎婕也有激動的看着莫鳴。

    「莫鳴，你腦子挺好的啊。」

    這種誇獎讓莫鳴絲毫不覺得開心，因為提出這個看法的他初衷實在有些自私，總不能說「其實啊，我是根本不想寫稿」這種實話吧。

    「嘛……這樣校報的質量也應該不會太差。」

    「我覺得是個好主意，就這樣辦吧。」

    「這個還是聽部長的意見吧。」

    莫鳴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態度，他做好了自己作為社員提出意見的義務而已，接下來得看決策者的決定了，莫鳴把目光投向她。

    她有些欣喜，但感覺似乎在猶豫些什麼，眼神有些游離。

    「那個，莫鳴同學的方法固然是很不錯，但是……」

    她顯然是有顧慮，這個但是就表明了他的建議被pass了吧？

    「那個啊，其實我堂姐讓我接手校刊部的時候，叮囑過我一件事。」

    「那是什麼事呢？」

    「她說過，希望我把校刊部辦的更好。」

    果然呢，如果全校徵集文章的話，質量肯定不如先前的期刊，有些諷刺了，團結的力量總是會輸給天賦呢。

    「可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了前輩了。」

    「那個，我不知道怎麼說，我只是談談我的理解吧。」

    丘雛子有些扭捏，跟第一眼看到的她不同，大概是想說什麼難以啟齒的話。

    「我堂姐的那句話，我可能有些其它的理解。」

    「其它理解？」

    「因為她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並不是鼓勵的語氣，我覺得。」

    「雛子，前輩不是鼓勵嗎？」

    「我覺得不是，更像是一種……」

    「慚悔和哀求嗎？」

    莫鳴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部長愣住了，雖然這只是他的猜測，但他想這位前輩，是懷着某種特殊的心境說出這種話的。

    「我覺得是這樣。」

    「所以，你要怎麼做呢？」

    「算是我過分解讀吧，但想讓校刊社更好，我覺得莫鳴同學的方法是正確的。」

    「大概前輩口中的更好就是這個意思吧。」

    仿佛解開心結一樣，丘雛子明白了，就算校刊部衰落也好，趕不上前輩時期的水平也好，她都不會有太大的壓力，因為她做的事情，是讓校刊部更好。

    「穎婕，莫鳴同學，聽我說。」

    她突然從部長的座位上，站起身來，眼神中閃爍光芒的看着他們。

    「校刊部的明天就由我和在座的各位，還有社團的其他夥伴們，一同創造了！」

    這麼熱血真的好麼，莫鳴看着散發着青春的部長，突然覺得，他所想的平凡，可能真的一去不復返了。

    陳穎婕似乎很受感動，「啪嘰啪嘰」的鼓起了掌。

    他帶着慵懶的「哦！」了一聲。

    「那就好，今天跟新社員莫鳴同學的面基活動很成功。」

    很不正經的總結，這傢伙就不能發表一些符合外在形象的言論嗎？現實真是殘酷。

    現在已經是六點半了，顯然不是很早了，他覺得今天的社團的活動應該可以結束了，剛想起身告辭，部長把一把鑰匙遞給了他。

    「這是活動室的鑰匙。」

    莫鳴不知道她是想給他，還是想給他看。

    「每個人都有一把嗎？」

    「我們的話，只有一把，年級主任那裏還有一把。」

    「那部長這是？」

    「我看你對周刊很感興趣的樣子，今天可以多在活動室待一會兒，熟悉一下，我跟穎婕要先回去了。」

    「這樣啊。」

    放學後就應該回家啊，竟然把他留在這裏。不過想了一下，其實還是可以的，這些《灰羽》還真是很有意思，加上有空調吹着，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不如就在這裏待着吧。

    「那我們先回去了，莫鳴同學不要太晚回呢，明天早上七點，你在活動室門口把鑰匙再給我吧。」

    「莫鳴，我們先走了。」

    莫鳴點了點頭，兩人就直接走出去了，把門帶上了。《灰羽》校刊他仔細翻閱了一下，每一期的精彩的程度都高於上一期的，也就是說在一期一期的進步，真的是很了不起，丘玲瓏這位前輩以後恐怕會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主編吧。感嘆之餘，他似乎忘記了活動室牆面上的掛鍾，指針以平滑的弧度，一步步推移。

    「糟糕，已經八點了！」

    他顯然是有些忘記時間了，這個時候全校職工都應該下班了，再過半個小時校門也會關閉，莫鳴再不走的話，恐怕要被困在學校了。

    莫鳴關上了窗子，拉上窗簾，然後將活動室的門用鑰匙鎖上了。這個門好像只可以從外面反鎖，但設計上為了避免意外的將學生關在裏面，反鎖可也是可以從裏面打開的，也就是說，如果從外面反鎖的話，裏面的學生是不會被關上的，但一旦裏面的學生出了活動室，沒有鑰匙的話，門是鎖不上的，鎖的類型是執手鎖，也就是可以輕易的開關。

    莫鳴帶着鑰匙離開了，但他可能萬萬沒有想到，第二天活動室會發生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