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蛇攔路

    「你才是女的，你全家都是女的。」

    我瞪了一眼說話的男子，表明了我的憤怒，如果不是他提議定要抄這條小道，也碰不到那些看不見的髒東西，還逼我使出絕招。

    看到我憤怒的表情，那男子頓時也慫了，半蹲在地上沒敢說話，我想他應該也意識到剛才遇見了什麼。

    除了他以外，其餘人還盯着我的胸口看，吞吞吐吐的問道：「那個逍遙......你不是女的，為什麼要穿肚兜啊，而且布料還那麼......粉嫩。」

    這時我才想起被他們看到了我不為人知的秘密，隨即迅速扣上紐扣說道：「你們就當做什麼也沒看見吧，好了，那些髒東西都不見了，起身吧。」

    說完我調頭就走，直到遠遠甩掉他們，我才下意識摸了摸胸口，解開一顆紐扣，露出一件粉紅色的肚兜。

    在我們村，每個人小時候都有紅肚兜，還會繡上龍鳳圖案保平安，可我卻不一樣，記事起，身上就一直穿着一件粉紅色的肚兜，我不明白為什麼給我一件類似女人的肚兜，且肚兜上面沒有任何花紋，色澤鮮艷滑膩，看上去就像新買的一般，轉眼我已經二十三歲了，但它根本不像穿了二十三年的樣子，反而歷久彌新，更會隨着我的身體長大，滴水不沾，這讓我感到神奇又古怪。

    最要的是不能脫下來，洗澡都要穿着，至於原因，我打小就問爺爺。

    但他只是說我將來註定命舛數奇，必須穿着這件紅肚兜才能夠繼續活命，小時候穿這東西並不覺得有什麼，可長大成人，因為它，我受盡了嘲諷，什么女兒身，偽娘等等詞語經常出現在我身上，沒有朋友，沒有玩伴，直到如今還要穿得比較緊密。

    以前，我曾因為受不了冷嘲熱諷試着掙脫這東西的束縛，誰知，剛剛解下身上的肚兜，便感到呼吸困難，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像離開水的魚，甚至有一回真快死了，後來經歷了種種古怪之事，我才選擇相信爺爺說的話，安之若命。

    ，我雖然不太明白這些門道，但是從小到大言聽計從，倒真的什麼事兒也沒有，就算生病感冒不到一天就好了，而且更奇怪的是，有一次出門養牛不小心摔下懸崖，身上十幾處傷口，一會兒的功夫就痊癒了。

    穿着就穿着吧，起碼它能鎮邪。

    我叼着一根草走着走着，抬頭一看，距離秦家村已經不遠了，只要紫金棺順利送到那人家中這事也算是成了。

    然而世事難料，我剛剛邁入秦家村村口，左右兩邊的草叢中忽然竄出了兩條青蛇，相互交纏在路中央，這兩條青蛇只如小指般大小，雖然對人構不成傷害，可一想到身後的紫金棺，我心頭一頓，棺材被兩條青蛇攔截，可不是好兆頭。

    我看了它們許久，確定不是路過，連忙讓身後八人停下來，然後給爺爺打了個電話，問他有什麼辦法。

    爺爺沉默了一下，說別讓棺材靠近它們，以免接觸到它們的生氣讓這空棺聚靈招惹其它東西。

    幾人好像也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一名男子連忙對我說道：「蕭遙，要不我們退後幾步你想想辦法趕它們走。」

    我搖搖頭：「抬棺材只能進不能退，你們站着就好。」

    幸好出發前我給棺材蓋上了黑布，兩條青蛇根本看不見棺材，我想了想，按照爺爺的吩咐試着把青蛇趕走，可奇了怪了，無論我怎麼驅趕，它們都停留在那裏吐着信子，根本不怕我，面對這種情況我又不能打死。

    說實話對這些門道我懂得根本不多，我剛欲想對策，身後的一名男子卻不耐煩的吼了一聲：「哪來的小破蛇，還不快給大爺滾開，信不信把你倆抓回去燉了？」

    這男子吼聲響亮，帶着滿滿的憤怒，估計也是抬棺材抬得不耐煩了，可是他的話剛落下，兩條青蛇腦袋忽然一縮，迅速離去了。

    「看，嚇嚇它們不就行了。」那男子咧嘴一笑，我看着離去的青蛇，感到有些疑惑。

    過了十分鐘，紫金棺順順利利來到一棟大別墅中，我也才知道今早的男人並不是主家，只是替人辦事，人稱陰先生，主家是秦家村出了名的土豪，叫做秦百萬，死的是他父親。

    土豪家的喪事就是不一樣，舉辦得非常隆重，里里外外的佈置少說也花費了幾十萬，加上那口紫金棺就一百多萬了，同時還請來幾十名道士做道場。

    「幹得不錯小伙子，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帶着你的人吃完飯再走吧。」

    陰先生和秦百萬從旁邊走過來給我遞了一支煙，又指了指一桌豐盛的飯菜。

    「行吧。」我點點頭，從早上到現在就沒吃過東西，其他人估計也餓了，於是就帶着他們湊了一桌。

    這秦百萬的親戚朋友還蠻多的，那麼大的廳堂擠滿了人，特別是在紫金棺出現後，很多人都讚不絕口，說這棺材很精緻。

    吃過飯，我找個沒人的地方把錢付了，幾人也就匆匆離開了，就在我轉身想走時，秦百萬和陰先生忽然拍着我肩膀說道：「小兄弟，他們可以走，你還不能走。」

    「棺材不是給你們抬來了嗎？」我疑惑的問道。

    「是啊，但今早我就說過，要麻煩你的事還很多，不然你以為輕輕鬆鬆就有一百萬了嗎？」陰先生笑了笑，秦百萬則是吧唧吧唧吸了幾口雪茄。

    果然，一百萬真不是好拿的，而且爺爺還叮囑我有什麼要求都要答應，哎，這錢雖多，但想到剛才的青蛇攔路，我猜，此次的喪事恐怕不簡單，更糟糕的是我不會處理喪事。

    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陰先生搖搖頭：「其它的都有人處理了，你只需要做一些別的就可以，不算辛苦。」

    「那你要我做什麼？」我問道。

    「有好幾件，這第一件是你要給老爺子入棺。」陰先生不緊不慢說道。

    「這裏那麼多人，為什麼偏要選我？」這我就不明白了，雖說入棺忌諱生肖相衝，但秦家那麼多親戚，怎麼也輪不到我啊。

    可是一旁秦百萬的臉色卻慢慢認真起來，「我父親的死有些......不尋常，陰先生說，無論誰給他入棺都會犯沖，輕則大病一場，重則會發瘋，那些親戚個個都怕死，甚至連屍體都不敢接近。」

    「那你就讓我來？」我莫名問道。

    只見秦百萬笑了笑，盯着我說：「你不一樣，陰先生說，蕭家村有一個奇怪的年輕人命數萬中無一，對什麼事都能百無禁忌，還能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我想就是你了，不然也不會讓他親自登門，大家都是明白人，既然接下這活自然要順利完成，也讓老人家早點安息。」

    套路，深深的套路，我無奈的吐了吐氣，正如他所說，既然收了錢，那是沒法推脫的，一定要做成。

    「現在就入棺吧，老人家在那。」秦百萬指了指靈堂深處，死者的屍體正躺在一張草蓆上，白布將他完整蓋住。

    我一步一步走近死者，這時秦百萬也大喊一聲讓所有人退開，不久，四周都安靜了，所有目光都看着我。

    我撇了撇嘴，給死人入棺我是第一次，雖然我的命數奇特，不用忌諱那些入棺的時辰之類的，但心裏還是很激動。

    咬咬牙，我伸手掀開了白布，突然，我兩眼一瞪，嚇得我坐在了地上，死者已經整整齊齊穿好了壽衣，從遠處看倒沒什麼，近看，他的頭居然斷了，只剩頸部一層皮肉藕斷絲連，血液從斷口流淌，不知不覺變成了黑色。

    這讓我怎麼抬？剛吃飽飯就開始反胃了。

    「小哥，麻溜點，我們還要念誦。」一名老道士拿着古書沖我拱了拱手。

    噁心就噁心吧，我咬着牙抱起屍體，因為這腦袋快斷了，所以抱起的時候必須讓腦袋挨着我的肩膀，而且整個過程沒人幫我。

    好在老人家體重還算輕，抱起來沒什麼壓力，輕輕鬆鬆就能放入棺材。

    然而，就在我接近紫金棺時，不知道是否錯覺，屍體陡然變重了，我感覺自己抱着的不是一個人，就像是三個人那麼重，我腿腳一抖，寸步難行。

    難道說老人家不肯入棺？我心裏這樣想着。

    「爸，您就安息吧，別讓子孫為難，兒子已經給你找到了最好的龍穴，那裏會很舒服的。」秦百萬在一旁跪地懇求着。

    他這麼一說，真起了效果，屍體的重量又恢復正常了，我快速把他放了進去。

    誰知，屍體還沒完全着落，他的腦袋卻失去牽連，咚的一聲滾進棺材，臉朝下。

    不過其他人並沒有看到，我放好屍體迅速把頭轉上來，可這一轉，他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