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計劃

    他們二人一直在屋子裏待到第二天上午才開車離開小區，這樣一來警方就更加不可能想到兇手的身份——在案發小區裏有住處就算了，殺了人之後還一直到第二天才逃走，如果這罪犯不是極為聰明之人，那他這心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中午季木從學校里回來，吃過飯後他在自己的房間沙發上翻看老師勾的考試重點，邊看還在紙上寫着些什麼，外面的敲門聲將他的思路打斷，草介佳村走了進來，得到季木的授意後同樣坐在沙發上，說道：「木哥，事情已經完成了，銘留在貧民窟那邊處理事情。」

    季木滿意地點點頭，將手中的課本放下，這一幕草介佳村看在眼裏，心中鬆了一口氣，看起來季木並不是全能的神，他依然有着自己所不擅長的東西，他臉上帶着幾分笑意，接着說道：「說起來木哥你為什麼還要去上學？」

    在他看來，季木做事果斷狠毒，心思活躍頭腦精明，尤其是算計人的本事更是修煉到了骨子裏，這麼一個人，就算不走這條路，也完全沒有再去上學的必要，因為那裏面能學到的知識，除了基本常識以及大學本體，若以後不從事需要用到相當專業知識的工作，其它的都是在浪費時間。

    這個問題讓季木陷入到遲疑當中，其實他上學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不想讓學校里的老師同學，以及家中的父母起疑，畢竟誰都無法相信自己的同學兒子，已經是一個手中握有數條甚至數十條人命的殺人魔。

    那些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中的人，季木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他前世本就是一個殺手，心中依然有着一個人最基本的人性，可是如果通過對方能給自己帶來直接的利益和實力上的增強，他一點都不介意終結對方的性命。

    真正令他沉思的，還是上學這件事可以為自己帶來什麼十足的利益，片刻他望向草介佳村，沒有先給他問題的答案，而是反問了一句：「大學裏的情況我不太懂，但是我想就算是學生，也應該會有社團之類的存在吧？」

    他問的並非學校里的興趣社團，草介佳村也沒有愚蠢到這種地步，他想了一會兒，說道：「木哥說的沒錯，就我所知，京市的大學裏，程度好一點的學校，環境當然要更好一些，至於那些三流的大學……」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皺着眉頭說道：「三言兩語說不太清楚，總之就是很複雜……」

    季木也不強求，笑了笑又問道：「那麼這些複雜的學校中，應該有最複雜的一個吧？」

    這次草介佳村回答得肯定：「這當然，那些學校說白了根本不算學校，哪怕你考試成績低到嚇人，只要錢足夠他們也敢要你，不知道木哥有沒有聽說過京市技術學院，它就是其中之最，與之程度相同的還有京市經濟管理學院，神奈川冶金學院……」

    他一連說了五六個大學，季木順手將其一一記在紙上，一直等到他說完，他才用手中的筆點了點面前的紙張，意有所指地說道：「所以這就是我上學的目的，這些學校中的社團，放到這一行中或許算不上什麼，然而於我們不一樣，再怎樣的萬丈高樓，如果地基沒打好，就算勉強竣工，不久之後一定會轟然倒塌。」

    他話里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草介佳村想到了什麼，面色一變，小心翼翼地問道：「木哥，你該不會……」

    「沒錯。」季木靠在沙發柔軟的靠背上，笑眯眯地說道，「這就是我未來的打算，當然也是今天你提醒了我，至於具體的計劃，我暫時還沒有想好，你前面不是說了嗎，這些學校不考慮你的成績，有錢誰都能進去混個文憑，大貓就算了，他那樣再怎麼看都不像個學生，然而你們幾個……」

    草介佳村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他都已經畢業快十年了，以為自己再也不用踏入到那個深淵之中，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有幸」遇到這等機會，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看到季木雖笑眯眯的，眼中卻儘是堅定，當即十分聰明地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反正現在距離季木高中畢業，還有小半年的時間，說不準到時候他回心轉意也說不定。

    「對了木哥，你是怎麼想到利用外賣這一點來作為殺死伊藤澤突破點的？」他理智地轉移了話題，頓了頓又覺得自己似乎沒問到點上，補充道，「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你能想到，而我們想不到？」

    季木臉上的笑意變淺了一些，幽幽說道：「你問的不對，不是你們想不到，而是打從一開始，你們思考問題的方向就是錯的，總認為要按照自己的計劃來改變別人的想法，這也不能說你們錯得絕對，而是想要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草介佳村若有所思，在心中想了想季木的解釋，抬起頭道：「木哥的意思是，與其做這麼一件困難的事，不如換一個角度，把事情的前提建立在對方的計劃上，將計就計？」

    此時對於他為什麼能有如此成熟的內心，草介佳村心中雖然一直疑惑，也不像以前那般非要探尋個所以然，他和季木在某些特製上很像，皆屬於利益主義者，他知道跟着季木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其實已經足夠了。

    季木打了個響指，他一直很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因為這樣可以省去很多解釋的時間和精力，無疑草介佳村就屬於這麼一類人，有些東西季木不用過多地去解釋，只需要稍微的點撥，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所有意思。

    「還有一件事……」或許是了了心中的一個疑惑，草介佳村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很好，較之平常，連說話的語氣都往上揚了揚，「從伊藤澤那裏我知道了松下龍久進貨的渠道，你看我們要不要？」

    「哦？」季木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額外的收穫，一直等他將事情始末說完，他方才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當然有必要會一會那個明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