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劍士和劍

    「感謝。」

    秋白伸手接過了艾恩遞過來的熱湯……湯品就不可描述了，但能補充熱量是毋庸置疑的，而後他則是對着房子的主人到了一聲謝。

    這是一棟獨立於海岸邊的房子，這個位置並非港口，因此顯得稍有孤僻，房子的規模不大且尤為老舊，外面還圍着一個小小的院落。

    而秋白道謝的理由還在於剛剛也正是對方一劍砍掉了海王類的腦袋，將遇難兩人救上了岸。

    那種可以遠距離外放的凝練如實質的劍氣，足以說明眼前這人的身份應該非同一般。

    「請用，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這是你們最需要的東西了。雖然這座巴隆島像新世界的很多島嶼一樣都沒有四季之分，但是勉強進行比較的話，這裏現在這個時候……應該算是初春吧，海水冷涼的很。」

    「只是……我是一人獨居，這裏沒有給二位換的衣服。」

    說話的人看起來年紀並不好判斷，面相近乎於老，但身體卻又年輕的多，可如果要說他身上哪裏最引人注目的話，那應該是有些莫名其妙的髮型。

    他的身體狀況似乎不太好，說話的間歇總是輕咳着。

    「不，能得救已經值得慶幸了。」秋白再次表示了感謝，而後把碗裏的東西一飲而盡，他有計較食物味道的時候，但絕不可能是現在。

    在這屋子裏還生着一個火爐，可以在驅散兩位年輕人身上的寒意的同時漸漸地把他們身上的衣服烘乾……秋白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下半身是黑單色的褲子，腳上穿的是半高幫的靴子，原本他還有一條黑色的領帶，但是大概早就掉到海里去了。

    「你守護同伴的勇氣很讓人欽佩，在這片海上雖然海王類算是常見，但這個跟遭到直接襲擊還能勇於面對並不一樣。」那人又稱讚道。

    這也是他選擇出手相助的直接理由。

    秋白搖了搖頭，未曾回應對方的期待，他將空了的碗往前一送，艾恩又重新接了回去……在有他人存在的時候，她並不多言。

    秋白盤膝而坐，將兩手隨意的搭在了膝蓋上，而後微微抬起頭來，直視着眼前的人——這顯得稍微有點不禮貌。

    「比起我的微不足道，不過……只是沒有想到會在這座島上見到閣下這樣的『大人物』。」

    主人微微一愣，而後反問道：「你認識我？」

    「並不，但是我能確定你的身份，哪怕在我的故鄉那種封閉的小島，也聽說過你的傳說，所以我現在見到的，大概也可以算作是『活着的傳說』了。」

    「憑樣貌體態我是沒有辦法確認你的身份的，但是我認識你腰間的這把刀，畢竟那是但凡劍士都想入手的『名器』——亂刃大逆丁字、大切先無樋，大快刀21工之一的傳說中的名刀，和之國的國寶，黑刀秋水。」

    「那它持有者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傳說中的武士，『斬龍』的大劍豪，武士龍馬。」這是很簡單的推測，因為劍不會易手，很難想像有人能從這樣的劍士手中奪走他的佩劍……在他還活着的時候。

    「我是那樣的名人嗎？」龍馬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他直了直身體，姿勢恢復成了標準的正坐，然後左手摁住了刀鞘的上部，將名刀秋水微微向前提了一寸。

    這不是為了讓秋白更近距離的欣賞這把劍，而是……正坐而直擊，龍馬擺出的是標準的「居合」姿勢。

    「剛剛你說過了，這是所有的劍士都想要的名器？所以，也是你的獵取目標嗎？」

    劍士的手是很有特色的，秋白的身份不會瞞過龍馬這樣的人的眼睛……他也是個劍士，姑且算是。

    「不。」

    只是沒想到秋白卻很果斷的給出了否定的答案，這個跟是否會觸怒龍馬無關，因為他不需要那樣的劍。

    「我雖然也持劍，但是只會用自己的劍，不需要別人的東西。」

    秋白用一種炯乎異樣的眼神盯着龍馬，對方身上確實有他想要的東西，可與其說他需要劍，不如說他更想要的其實是……

    劍技。

    偶然也好因緣也罷，能碰到這種級別的劍士，絕不是什麼大概率的事件，這才是秋白真正的運氣。

    龍馬回望了他一眼，多少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覺得這個年輕人說的是實話，可很少有劍士對名劍視而不見——雖然他說有自己的劍，可雙手卻空空如也，劍或者也應該遺失在大海里了吧。

    接着，秋白卻開始了自顧自的講述：

    「我出生在距離這座島不遠處的一座名為『鯨魚島』的小島上，父親是個獵人，今年已經……」說道這裏，他突然卡了殼，然後把視線轉向了艾恩。

    「15歲。」

    好在秋白覺得無關緊要的這件事，艾恩還是很清晰的記得的。

    「今年15歲，一直以來我都在那個小小的村子裏長大，再大一些的話那座島對我來說就是整個世界了，劍也大多是自學的，劍士的身份……也是自詡的。」

    「不過父親過世之後，我決定出海，為的就是追求劍道的極致。」

    秋白的說法讓艾恩不動聲色的垂下了腦袋……前幾天出海的時候，他可不是這麼說的。

    毫無疑問，他的這種說法是帶着傾向性和目的性的。

    大劍豪龍馬……如果不是先前那驚天一擊，再加上腰間無可取代的名劍的話，誰都無法將兩種身份聯繫起來。

    龍馬點了點頭，秋白的話沒什麼可懷疑的，這是極為常見和符合常理的事情……因為這裏是新世界，從一座島去往另一座島，不啻越過天譴。

    「不過似乎是運氣不太好，剛剛出海就遭遇了風暴。」

    「自學的劍麼……」龍馬低聲重複，鯨魚島確實是附近的一座小島，以那裏的狀況名師是不可能有的。

    「自從『海賊王』那件事以後，談論劍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既然是自學的劍的話，有興趣較量一下嗎？剛好我也很長時間沒有活動一下身體了。」

    龍馬突然這麼說道。

    對他來說，甚至砍個海王類連活動身體都算不上，可跟秋白對練呢？更呵呵了，他只不過是對這個少年人感興趣了一些而已。

    「可以嗎？」秋白帶着期待的反問，對方這是正中下懷的建議。或者龍馬真的有點閒，但這種機會他也不想放過。

    以雙方相互之間在劍術上的實力以及實力差，說較量的話實際上有點太抬舉秋白了，這擺明了是指導。

    「竹劍的話……」龍馬開始環視四周，他記得在哪裏擺着幾把竹劍來着。

    「不，如果是交手的話，我希望還是真劍的好。」秋白一邊說着，一邊平舉右臂，接着單手一握，一把刀就橫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這？你……是能力者？可是剛剛……」龍馬覺得自己有點老糊塗了，似乎對方剛剛在海里遊了好幾圈吧。

    秋白只是笑了笑，「有點不同，我不是能力者，只是把劍藏在了一個奇特的口袋裏了而已。」

    他的解釋莫能兩可，但這種事情龍馬已經無法再追問下去了。

    「算了，這把劍可以給我看看嗎？」

    與是不是能力者相比，身為一個劍士龍馬更看重的是劍本身。

    「當然。」秋白大方的把手中的刀遞給他。

    這把刀的樣子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刀刃反射的寒光似乎說明了它也不是一般的刃具，或許不能和秋水這種級別名刀相比，但也是上乘之作。

    「品質很好。」

    「這把刀叫做『千刀·鎩』。」秋白在一旁補充道。

    「千刀？」

    「……因為這是量產品，這樣的刀一共有一千把。」

    刀的命名和產量還有關係嗎？這把刀雖然沒有精雕細琢的在外觀上下功夫，但實際上憑刀刃的質量，也很難把它想像成是量產品。

    還有……秋白在他的口袋裏藏了一千把「千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