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谷見聞

    序言

    大隋末年，群雄並起，戰亂不斷，百姓流離失所。

    各地難民奔涌，為掙一口飯吃，紛紛加入各地反王，倒是助長了一十八路反王的聲勢。

    俗話說，亂世人不如太平犬。

    森林密處，高山崖邊，往往能夠看到森森白骨。卻又是不知道哪個倒霉蛋不知因何做了刀下亡魂。

    雖說這筆賬將來到了閻王老子那裏，終究有清算之日，不過眼下屍骨卻要受那風吹日曬之苦，不得入土為安。

    大山深處的木家堡倒是這亂世中難得的一處安靜所在。

    這裏地處偏僻，與世隔絕，沒有受到外面戰亂的波及，仍然可以看到白髮老翁悠閒地曬太陽，旁邊幾個穿光屁股的孩童卻也玩得正歡實。

    遠處微風吹過麥田，沉甸甸的金黃麥穗隨風微微搖擺，預示着又是一個豐收年份。

    雖然堡里的房舍顯示着這裏的村民依舊窮苦，但是相比於外面的戰火連天，卻又不啻於世外桃源了。

    第1章山谷見聞

    木家堡不大，稀稀拉拉地住着百十戶人家，大多以務農為生，只有少數幾家，或採藥，或打獵為生。

    堡內大多數是同祖同宗，關係倒也和睦。

    再加上有族長的彈壓，人心極齊。

    卻說堡內最西側有一戶人家，家主名為木九霄，卻是身手了得。

    木九霄年少時候便跟隨一個遊方道士外出闖蕩，多年後歸來，卻是一身本事，等閒十幾個壯漢近不得身。

    因是之故，當木九霄歸來之後，便順理成章地當上了堡內的護衛隊長。

    平日裏巡邏狩獵等等活計都是木九霄在調度安排。

    話說這一夜。

    月落，烏啼，霜滿天。

    木家堡後山處的一處山谷，靜靜地沐浴在月光之下，並無什麼異樣的景象。

    但不知何時，一片烏雲悄悄地移動過來，遮住了天上的月亮。

    瞬間黑暗籠罩了山谷。

    林間的寒鴉受了驚嚇似的撲稜稜飛起。

    一陣濃霧不知從何處升起，慢慢瀰漫了林間的角落。

    漸漸人影幢幢起來，給人一種分外詭異的感覺。

    木九霄今晚顯得很煩躁，早早地交接了防務便回到自己的住處。

    目光不時掃向一個方向，卻正是後山所在。

    他的院落極大，只是住了木九霄一家三口，倒是顯得有些空曠。

    但是好在木九霄的兒子木小白膽子倒是極大，雖然身體略顯單薄，但是膽色卻是極壯，八九歲的年紀已然敢孤身一人深入後山。

    僅憑這一點，就讓堡里的其他孩子對木小白羨慕不已。

    堡內的大人也時常開玩笑似地說：「虎父無犬子」！

    若不是木九霄威嚴極重，能夠穩穩壓制住木小白，還不知道他這個兒子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後山濃霧升起時，在屋中靜坐的木九霄仿佛有感應似的長身而起。

    手腕間傳來的陣陣灼熱之感，明確無誤地告訴他，他原先最不想發生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好在他事先也坐了一定的準備，「但願事態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嚴重！」

    木九霄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已經陷入熟睡中的妻子，起身走向了門外。

    在經過自己兒子木小白的臥室之時，聽得裏面一陣沉穩而又輕微的呼吸聲之時，一陣複雜的神色自木九霄臉上一閃而過。

    末了一聲略顯無奈的聲音響起，木九霄再不猶豫，直接飄身越過了圍牆。

    他對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安排，此時心內雖有掛礙，但也是努力使自己保持心如止水的狀態。

    因為接下來的事情，卻是容不得自己有半點馬虎，不然後果便是自己身隕。

    正在屋裏「熟睡」的木小白，卻是把兩隻耳朵支棱起來，卻是久久沒有聽到大門關合的聲音。

    很久以前，木小白便發現了自己這個「長處」，後來經過幾次試驗，發現便是連自己的老爹都能瞞過。

    這也是當初木九霄在深山裏采來藥材，給木小白洗筋伐髓時沒有想到的。

    所以木九霄在屋外的時候便是已被木小白髮現，而且還成功地騙過了他。

    木小白暗暗得意於自己的小技倆，躡手躡腳地走下床，慢慢地穿好了衣衫，內心的好奇心卻是被徹底地勾了起來。

    若是木九霄走過大門出去，木小白說不定轉身就睡着了，並不會多想。

    但是現在只是聽到了一陣衣衫破空之聲，木小白內心的八卦之心卻是熊熊燃燒起來，體內的冒險因子讓木小白內心好像有百十道貓爪在撓似的。

    「大半夜的是什麼事竟然使得自己的老爹不走大門，而是直接越牆而過？」

    小心地打開屋門，借着微弱的月光，木小白看到一道身影在遠處一閃而過，看其方向，正是自己老爹反覆叮囑自己不要隨意靠近的後山。

    知道自己老爹的速度，木小白不敢怠慢。一貓腰，也是越牆而過，雖說沒有木九霄身形飄逸，卻也顯得乾淨利落。

    月光之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保持着一個恆定的距離奔跑在山林之間。

    木小白清楚自己老爹的實力，因此不敢過分迫近，只是遠遠地吊在後面，好在木小白對周圍的環境十分熟悉，倒是不虞跟丟。

    行走在前的木九霄此刻全部身心都關注到山谷內的情形，倒是並沒有發現遠遠跟蹤在後的木小白。

    此時，山谷之內的霧更濃了，濃霧翻滾之間，似乎閃過一道道身影，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有些瘮人。

    眼看木九霄前面轉過一道山口，木小白知道前面過去就是一片谷底，沿途並沒有什麼遮擋物。

    所以不敢繼續跟進，眼見不遠處有一顆合抱大樹，視野極好，上去之後應該可以對谷底一覽無餘。

    木小白見自己老爹的身影已是看不見，當下不再猶豫。身形暴起，三兩下便是爬到了樹上。

    在年輕一輩中，木小白的身手絕對數一數二。

    所以這顆大樹雖然粗壯，也只是稍稍耽誤了一些時間而已。

    挑了一個粗壯的樹枝，木小白凝神往谷底看去。

    此時谷底的霧氣已經是非常濃厚，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好在木小白的視力極好，再加上木九霄在行走的過程中攪動了身周的霧氣，因此木小白勉強能看清自己父親的行走軌跡。

    很顯然，木九霄的應該是非常謹慎地行走在霧氣之中。

    因為在木小白的視野中，木九霄恰恰是在霧氣的邊緣劃了一個弧線。

    看其情形，卻是向半山腰的一處平台，因為整個山谷中只有那個方向有一條小路通向山腰，其餘地方全是懸崖峭壁，難以攀登。

    木小白平日裏遠遠眺望過山谷的情形，

    由於霧氣的遮擋，木小白並不能看到山腰處的情形，只是隱約間看到有旗幡招展。

    正當木小白心裏納悶的時候，異變突起。

    原本安靜的霧氣之中，卻是傳來了陣陣低吼。

    木小白即使隔得極遠，聽到吼聲之後，腦袋也是立即陷入了眩暈的狀態，好半天的功夫才恢復過來。

    清醒過來的木小白駭然發現，原本平靜的霧氣現在卻是無數道濃霧奔涌，看其方向，正是木九霄的前進方向。

    正當木小白想要高聲示警的時候，深處濃霧之中的木九霄顯然也是發現了什麼，前進的速度驀然加快。

    在其他霧氣趕到他之前率先到達了半山腰的一處平台。

    看到這一幕的木小白深深地鬆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霧氣之中是什麼，但是剛才的吼聲告訴他，裏面並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雖然不大清楚自己老爹為什麼大半夜的不睡覺，卻是一人偷偷跑到這陰氣森森的後山山谷之中。

    但木小白卻是明白，接下來的場景必定兇險異常，自己現在只能靜靜觀看，上去之後並不能幫上什麼忙，說不定反要拖自己老爹後腿。

    想清楚了前因後果，木小白按下焦躁的心情，靜靜地觀看事態的發展。

    而且以他的推測，霧氣只被限制在了山谷底下，自己離山谷降近還有百丈多的距離，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安全。

    只是單純的木小白卻是沒有接觸到另一個世界，否則便不會如此樂觀了。

    月亮輕輕一抖，終於在烏雲之中浮現出來。

    一陣微風起，稍稍吹散了谷底的霧氣。

    借着明亮的月光，木小白終於看清霧氣中的情形，一股冷氣卻是自腳底升起，木小白感覺自己的身體冰涼下來。

    霧氣之中，出現了一群怪物。

    只有一個輪廓的臉龐，略顯模糊的身影，一個個詭異地漂浮在空中，攸忽之間，便是移動到另一個地方。

    瞬間一個名字進入了木小白的腦海——鬼。

    雖然木家堡臨近大山，堡中的一些老人閒來無事之時也好講一些山精鬼怪之事。

    膽大的木小白雖然愛聽，但是卻也是嗤之以鼻，認為這不過是老人嚇唬小孩的把戲罷了。

    但是經過眼前一幕，木小白以前聽過的故事中的許多情節都是瞬間回想起來。

    深處高台的木九霄對此卻是毫不驚奇，仿佛對一切都瞭然於胸，堪堪在谷底的怪物包圍他之前，踏上了山腰處的一個丈許平台。

    平台之上並沒有多餘的擺設，一桌一旗一幡，桌子之上擺了一把桃木劍，不過劍尖的位置卻是黑乎乎的一片，似有燒灼的痕跡。

    木九霄深深地看了一眼霧氣的深處，緩緩收回目光，卻並不多說話，雙手划過一道奇怪的軌跡，斜斜地指向了天空。

    此刻無風，然而幡卻動了。

    只是那種緩緩地擺動着，但卻在下面漂浮的怪物之間引發起異常躁動。

    遠處原本安靜下來的烏鴉，此刻卻也突然啼叫起來，給夜色平添了幾分詭異。

    此刻木小白望着略有些陌生的木九霄，內心只有一個疑問：「深藏不露的父親今晚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麼」！

    （請大家批評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