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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七、淡之無味是平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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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後的春天,金陵城陽光燦爛,被悶了一個冬天的人們紛紛出外踏青,大小的客棧也是熱鬧非凡。

    午時,一個小客棧里,擠滿了前來吃飯的人,店小二忙的腳不沾地,連兩個小孩都在幫忙端茶遞水收盤子。

    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做着一家四口,丈夫看起來率直好脾氣,夫人漂亮伶俐。

    此時那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便蹙眉說道「這茶也太澀了吧,太難喝了。」

    那丈夫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笑道「雖然比不上娘子煮的茶,但也還好行啊。」

    夫人瞥了丈夫一眼說道「都是你,說找好點的客棧,你非要來這破客棧,說是熱鬧。這茶,這食,沒一個入得了口的。」夫人一邊說一邊舉着個白饅頭說道,很是不滿。

    「嘿嘿,娘子,怎麼入不了口,你看這不是入口了不?」丈夫將一個饅頭拿起大在的咬了一口說道。

    旁邊的兩個孩子大概是見慣了這場景,都咯咯的笑了起來。

    那小兒笑着笑着不知怎的就把手中的饅頭給抖到地上了,正準備跳下凳子去撿,卻被那夫人一把拉住說道「慶兒,掉到地上就不要了,反正也不好吃。」

    「娘子,浪費糧食是要遭罪的,這個撿起來拍拍灰,還是可以吃的。」一邊說一邊準備起身去撿那饅頭,卻見他的娘子拿眼剮他說道

    「你真是永遠改不了乞兒的本性,不許撿就不許撿,沾了灰的東西,如何吃。」

    丈夫終在夫人的眼神下終於屈服,有些不舍的看着那地上的饅頭說道「不撿,不撿。」說完又看了那個饅頭一眼。

    那夫人見丈夫如此沒出息,正要發作,卻見一個小孩伸手將那饅頭撿了起來,拍了拍灰裝到口袋裏。

    「哎,你這孩子怎麼在地上撿東西吃!」那夫人連聲說道。

    那小孩子回過頭來,看着那夫人,有些羞澀,卻沒有怯意說道「這饅頭還能吃丟了很可惜的。」

    「哎,你不是店老闆的孩子?怎麼,你想把這饅頭再給客人吃?嘿!你這小孩子,怎麼這小年紀就沒良心了!」那夫人發現這個七八歲的小孩就是在店裏端茶送水的小孩之一,愈發生氣了。

    「夫人,您誤會了,我和妹妹只是在店裏幫忙,換口飯吃而已,這饅頭也是我撿了自己吃的。」那小男孩子說道。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可憐,怎麼不早說,餓不餓,這些饅頭你拿着吃!」那夫人一聽他小小年紀就出來討生活,不由得心疼他起來,連將桌子上的饅頭向他手中遞。

    「夫人不用了,我不餓,我是只是覺得那個饅頭丟了怪可惜的。」那男孩子連連擺手說道。

    「你不用怕,姨送給你吃的。對了,你們父母呢?」夫人見這男孩很是乖巧懂事,愈發心疼起來。

    「娘親說要去哪看一處什麼風景,父親就陪她去了。」那男孩子笑着說道。

    「什麼!你這是什么爹娘,讓你們在這勞苦,他們去玩!」夫人一聽,便生起氣來。

    那男孩聽了正想說些什麼,就聽到有人叫到「平平,快去把那邊的桌子收拾了……」

    於是便應了一聲,小跑了過去。

    只留那夫人在那裏憤憤不平的說道「這么小的孩子,真是可憐!」

    那丈夫卻看着她笑道「你啊,別瞎替人操心了,快點吃吧。」

    「我怎麼就瞎替人操心了,你看那兩孩子,多少啊,就要這麼辛苦,我見了就心疼。」夫人說道。

    「你看那兩孩子,雖是穿得極為普通,可很乾淨,還有剛剛那個男孩,神態雖有些小羞澀,但態度磊落,也沒有悲苦之情,談及自己父母,滿是歡愉之情,哪裏像是受虐待的孩子。」

    丈夫說道。

    那夫人聽丈夫如此一講,又伸頭去看那男孩和那女孩子,果然如此,不由得心情好了些,而後又哼了一聲說道

    「反正他們的父母太沒譜了,自己去玩,讓這小的孩子在這受苦。」

    「娘子,您啊就放寬心吧。看剛剛那孩子的談吐,他們的父母必是出身書香之家,很靠譜的。」丈夫笑道。

    「又胡說,若是書香之家,怎會讓孩子苦成這樣。」夫人看了丈夫一眼說道,而後雙轉了轉眼珠說道「咱們打個賭,若是那兩孩子出身書香之家,以後我就聽你的;若不是,以後,你可都得乖乖聽我的。」

    「隨便,反正贏了輸了,我都是要聽你的呢。」

    丈夫笑道,又引得一旁邊的兩小兒咯咯直笑,只把那夫人氣得只瞪眼。

    一家四口就這樣坐在角落裏說說笑笑的,直到客棧的人漸漸少了起來,那兩個幫工的小兄妹也就完成了他們的任務,準備離開。

    「哎!孩子!」夫人招手向幫工的小兄弟喊到,一旁邊的兩小兒也高興的向他們招手。

    那兩小孩確認了下是在與自己說道,相互對視一眼,才走了過去。

    「夫人,您有什麼事?」男孩平平禮貌的問道。

    「我剛聽人喊你平平,你叫平平對不對?」夫人問道。

    「是啊,哥哥叫平平,我叫凡凡。」不等哥哥平平回話,身邊的妹妹凡凡就搶着說道。

    「我是慶慶,他是哥哥歡歡!我們可以一起玩嗎?」那夫人的小兒也站起來高興的說道。

    「好啊,不過我們明天就要回鎮江了。」那小女孩凡凡先是歡喜了下,又有些遺憾的說道。

    「哦,你們是從鎮江來的?」那丈夫聞言,眉頭動了下,愈發仔細的打量着兩個孩子。

    「你們從鎮江來的?對了,你們父母是做甚的?」那夫人想着自己與丈夫的賭局,也急着開口問道。

    或許是那丈夫的眼神過於古怪,又或許是那夫人急於知道他們父母是做什麼的,這一下倒是讓平平和凡凡覺得這兩人好生古怪,像是專門拐小孩的壞人,於是平平不動聲色的將凡凡擋在他身後,而後又自豪的說道「我爹爹行俠仗義的好漢,夫人,你們又是做什麼的?」

    「啊,我們啊就是這金陵城的人,在城外有幾分薄地,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的。」那夫人見狀馬上笑着說道。

    「哈哈,娘親,你剛剛的樣子很像是吃小孩的壞人啊。」慶慶笑着說道,歡歡聞言也跟着哈哈大笑,只把夫人給囧的。

    「咳咳,平平,你別聽他們瞎說。姨只是看你們這么小就在這幫工,很是心疼,所以問下,你們可不要多心。」

    夫人說到這裏,便從口袋中掏出一錠銀子來遞向平平說道「諾,這個拿着,以後你們就不用這樣辛苦了。」

    「謝謝夫人,我們不需要。」平平搖了搖頭說道。

    「怎麼不需要,有了這銀子,你們就不用在這辛辛苦苦的幫工了,也不會撿地上的饅頭吃了。快拿着!」那夫人一邊說一邊就要將銀子向平平手裏塞。

    「夫人,我們真的不需要,聖人為腹不為目,饅頭掉地上,把灰拍乾淨也是能吃的。有吃有用就可以了,餘食贅行老天會厭惡的,嗯,勤快點,老天會喜歡的。」

    平平仰着臉認真的說道,臉也變得很是莊重。

    「這,這,這話聽起來平平很有學問的樣子,如今大俠的孩子都這麼有學問了嗎?」那夫人聽了平平的話,又看了看他,突然有些心虛的說道,看來這賭局要輸了。

    歡歡和慶慶早已大笑起來「哈哈!娘親輸了!娘親輸了!」

    那夫人滿臉通紅,而平平和凡凡則是莫名其妙。

    「剛剛爹爹和娘親打賭,爹爹說你們的爹娘一定出身書香之家,娘親不信,哈哈看來是娘親輸了。」

    慶慶見平平、凡凡一臉茫然的樣子,馬上笑着說道。

    平平和凡凡見這一家人很是直爽,不像是壞人,心道應該是誤會了,突然聽得樂樂如此說,臉一下也紅了。

    平平似乎猶豫了下,才紅着臉說道「其實我父親不是俠士,是個獵戶,我母親也只是個農婦。」

    那夫人正想着打賭輸了怎麼樣賴賬,突然聽到平平這樣說,先是一喜,而後又愈發好奇的說道「如今獵戶家的兒子都這樣有學問了嗎?」

    「難道獵戶家的兒子就不能懂做人的道理了嗎?」平平看着那夫人說道。

    那夫人聽了一愣,而後又笑着把銀子向平平手裏塞,一邊塞一邊說道

    「聽你這孩子說話,將來就是有出息的,所以啊你更不能做這些苦活了,要去讀書,然後科考中狀元當大官去。這銀子你拿着,定是用得着的。」

    平平連連擺手說道「夫人,謝謝您,真的不用了。娘親屢屢告誡我,將來不許做官,不許經商,再說了,我對那些也沒興趣。」

    「為什麼不做官,你這母親也太不負責了,你聽姨的……」

    那夫人還沒說完就被丈夫打斷,丈夫笑道「娘子,你啊就別費那個心了,你以為當初你一個饅頭就把我撿來,還想用一個銀子將來撿個大官不成?」

    「是啊,是啊!娘親,你以後別見人都勸別人讀書做官,聽得怪累的。」歡歡也笑着說道。

    「你們這兩孩子,就跟你們爹一樣,現在你們不想着科考做官,將來有你們後悔的!」那夫人說着,眼圈就紅了。

    「娘子,你別生氣,只除了這一件,其他的我都聽你的。」丈夫連忙陪着小心說道。

    「是啊,娘親,你別生氣了,我們聽話還不成嗎?」歡歡和樂樂都紛紛說道。

    那夫人見狀,也只得無奈一笑。

    那丈夫見夫人如此,也只能心懷愧疚,也就繼續寬慰他說道「夫人,您也不要太過擔心歡歡和慶慶,只要他們一輩子歡歡喜喜的,咱們就放心了。你看像平平這樣聰明的孩子,不也是說不科考做官的。」

    提到平平,那丈夫又若有所思,越看對面的兄妹,越覺得親切。

    「我看平平這孩子,若是不科考做狀元,太可惜了。你說你這麼聰明的孩子,不讀書,不是很可惜!」

    「姨姨,哥哥讀書的,他只是不想做官而已。」凡凡馬上甜甜的說道。

    「讀書不做官,他這是想做什麼!」夫人好奇的問道。

    「我哥哥想做聖人!」凡凡自豪的說道。

    只是她話音一落,平平的臉又羞的通紅,大聲說道「凡凡不要亂說!」

    凡凡眨了眨眼說道「哥哥只是不讓我告訴娘親,又沒說不告訴其他人。」

    那夫人和丈夫聽了也是一怔,然而他們並沒有嘲笑平平,夫人反正正色說道「好,還是平平有志氣,歡歡、慶慶你們可得學着點。」


    那丈夫想了下說道「嗯,凡凡說得對,可不要告訴你們父母,不然他們可要心疼了。」

    「你又胡說,當聖人多光宗耀祖的事!」那夫人瞥了丈夫一眼說道。

    「哎,這做一個普通人,尚且不知道要經歷多少挫折,更何況要當聖人!」丈夫嘆道。

    「我不怕!只要能當聖人,吃多少苦我都不怕!」平平的聲音稚嫩而堅定。

    「對,有志氣,可別學我家的這個沒出息的!」夫人笑道!

    歡歡和慶慶聞言了大笑了起來,那丈夫也只得跟着笑,只是笑着笑着,笑容停住了。

    客棧里走進了一對夫妻,男的看着憨厚,女的如一般婦人打扮,一眼望上去就是一對極為普通而般配的夫妻。

    那婦人見對面的人望着自己,先是愣了下,而後又向那人愉快的笑了笑。

    「爹爹,娘親!」平平和凡凡回過頭歡喜的喊道。

    先前那夫人原本覺得平平、凡凡的父母極為不靠譜,後來聽平平的談吐,又隱隱覺得自己想錯了,覺得他們的父母應該真如他丈夫所言的出身書香之家,忽然聽得平平、凡凡叫爹爹、娘親,抬頭看,只覺得對面走過來的人極為普通,兩人身上都毫無讀書人的氣質。

    「你們就是平平和凡凡的父母?」那夫人笑着說道。

    「是啊,我家老爺姓程。」程家婦人笑道。

    「哦,我家的姓周。」周夫人笑道。

    接着兩家的大人便寒暄了起來,而四個小孩子則是碰到一起,嘰嘰咋咋的說些大人聽不懂的話,很是開心。

    兩家人寒暄了幾句便要各自散了,周家的要繼續出去踏青,程家的則是要回去收拾東西,準備明日回鎮江,唯有四個小孩頗有些依依不捨的樣子。

    湖邊,歡歡慶慶兩小隻跑來跑去,有着不需要原因的快樂。

    而兩個大人卻似各有心事。

    「她是誰?」終於周夫人忍不住問道,還不等周老爺回話,她又說道「可不許騙我,我知道你認識她,從你看她就笑,我就知道你認識她,你對她笑了。」

    「她跟你一樣,以前也是一家小姐,然後在街上遇到我,就把我撿了回去。」周家老爺說道。

    「她把你撿回去做甚?」周家夫人一聽,更加緊張了。

    「做府中的小廝啊,還能做什麼,我就一個小乞兒。」周老爺笑道。

    「那後來又為什麼她成了這副模樣,而你又當乞兒了?」周夫人問道。

    「後來她遇到了一些變故就沒家了,我當然也就重新當乞兒了。」周老爺笑道,笑容有些苦澀,也有些釋然。

    那周夫人見周老爺如此,又想起周老爺堅決不讓兩孩子讀書做官,而程家的孩子也是,想必其中定是有什麼心酸,又有些心疼起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問的,我知道你有傷心事,我以後再也不問了好不好。」

    「沒事的,娘子。沒遇到你之前,想起以前的事,只覺得傷心,後來遇到娘子你,就覺得自己很是幸運。」

    周老爺笑着說道。

    「那你現在想起以前的事,還會傷心嗎?」周夫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現在再回頭看,除了滄桑,倒是沒有別的感覺了。」周老爺說道。

    「這就好,我覺得她好苦命,看她談吐,她以前一定是位很聰慧的小姐,卻不料嫁給了一個獵戶。」周夫人有些惋惜的說道。

    「你這個小姐還嫁給了我這個乞丐呢,是不是也是命苦啊?」周老爺笑道。

    「這,這怎麼能比,難不成你還覺得她好命!」周夫人說道。

    「我倒真是覺得她命很好的啊,有個愛她的丈夫,無病無災,平平凡凡的多好。像咱們也一要,安安安逸逸的過日子,不知道命多好呢,這樣的日子,給皇帝做都不換的。」周老爺笑道。

    「呸!美得你吧,我看你這小乞兒又在做夢了。」周夫人笑道。

    「本老爺說的可是真的。都說皇帝命好,我倒是覺得當皇帝的命差極了。比如說如今的太上皇,他啊出生窮苦,年少不得不離家,給人伏低做小,四處討好別人,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有了些改善之時,家人卻死於非命,又歷經九死一生,當上的皇帝,卻又覺得仿佛四周皆敵人,不能睡一晚安穩覺,整日辛苦勞累,實在是勞苦之命。」

    「這也就罷了,可是他的兒子們卻又為了他所創下的基業斗得你死我活,甚至已有三個兒子為此喪命。哎,實在是算不上什麼好命。」

    周老爺很是感慨的說道。

    「嘿,聽你這一說,仿佛是這麼一回事,像咱們這樣的才算是好命。」周夫人聞言笑道,不過他停了會又問道「老爺,你不為她惋惜?」周夫人問道。

    「她過得開心,比什麼都好。」周老爺笑道。

    看着她過得開心,他也就放心了,也就釋然了。

    當初,他覺得被她拋棄,他怨過。

    可是如今,回頭看,當初她那樣做,真的是無比正確的。

    有些事,只有忘記,才能重生。

    他們都做到了。

    ……

    皇宮中,周太后與瑞帝在永壽宮中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周太后將瑞帝照顧的很好,但清閒下來的瑞帝還是日漸衰老,或許沒了風發的意氣,人都會老得很快吧。

    皇帝時有去看他們,不僅如此,皇帝對在宮中的每一個兄弟都極其關照,總是抽出時間來宴請他們。

    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當然代價是有人失去了自由。

    皇帝有時遇到大事,也會去詢問瑞帝,而瑞帝也是知無不言,只有這時,他們才像父親子,也只有瑞帝才叫皇帝「嘯炎」,皇帝稱瑞帝為父親。

    每當瑞帝叫皇帝「嘯炎」的時候,皇帝總是感覺到有種淡淡的親情,而瑞帝也是如此。

    誰都沒有想到。瑞帝和李嘯炎會以這種方式享受到天倫之樂。

    有時瑞帝也會與李嘯炎談及周夢「以後,你可別走父親的這條老路,為了一個女子把江山都丟了,瑞朝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瑞帝說的很坦然。

    「不會,我與父親不一樣,我並沒有父親那樣的困惑。她是真心喜歡我的,當然,後來我也是真心喜歡她。」

    皇帝自信的說道,所以他並不會像瑞帝那樣為了一個女子自卑,不停的證明自己,失去自己。

    「可是她到底跟小五走了。呵呵,我欠下的債,竟要小五還了。」

    瑞帝說起他的小五,言語的不免還有些遺憾,而周太后聽到小五這兩字,心中也不甚想念,說道「也不知道這孩子如今過得可好。」

    而皇帝聽到這裏,卻有些不自在了,到底她是跟他走了,她沒有選擇他,這十年來,他們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失去了消息。

    想着她與他做了神仙眷侶,自己卻每日辛勞,皇帝心中竟然冒出些酸味。

    正在此時,徐莫走了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皇上,有人在金陵看見了周姑娘、小五公子和四個孩子。」

    「他們果然在一起了,竟然還生了四個孩子!」皇帝心中愈發不是滋味,低聲說道。

    徐莫見皇帝誤會,敢緊又低聲解釋了幾句,皇帝聽完,愣了半晌,方才苦笑道「她果然好狠!。」

    瑞帝和周太后聽他低聲幾句,馬上意識到他在說誰,見徐莫出去,都看着皇帝。

    「哼,父親,母親不用擔心他們。他們過得快活着呢!」皇帝說道。

    「你,你不會把他們怎麼樣?他是你的弟弟!」瑞帝說道。

    「父親,你放心。」皇帝說道「當然,您也不必掛念小五,他呀在街上當乞兒,被一家小戶的小姐看中了撿了回去當女婿,快活的狠呢。」

    「他們,他們沒在一起。」瑞帝有些驚奇的問道,他一直認為當初他的小五若不是為了周夢,就不會那樣,可是最後竟然兩人沒在一起。

    「周夢,她啊,她更狠,竟然嫁了一個山中打獵的獵戶,過起了相夫教子的日子。」

    「她,她竟然嫁了一個獵戶!」瑞帝的眼睛登的大大的。

    「呵,我們周家終於出了一個有骨氣的女人,我雖然不喜歡她,不過這次她真的做得很好!」周皇后突然笑道。

    皇家父子聞言,相視一眼,無言。

    …..

    當夜幕來臨時,鎮江一座無名的小山中,隱隱的有戶人家,室內油燈下,一個婦人正在給兩個小孩講故事,兩個小孩子聽得津津有味,不停的問東問西,那婦人也很是耐心的解答,不過還沒等她解答完,那兩個小孩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那婦人搖了搖頭,喚來丈夫將孩子抱上床去。

    「娘子,自打從金陵回來,我看你高興多了。」

    「是啊,在金陵遇到了一些故人,見到他們很好,我就很開心了。」婦人笑道,笑容安靜。

    「你以前是大戶的小姐,家道中落不得已才跟着我,日子不僅過得苦,還很無趣,娘子,你會不會厭煩啊。」

    丈夫有些擔心的問道。

    「誰說我不得已才跟着你的,我是挑了好久才挑中你的。」那婦人認真的說道。

    「真的!我還說我當時怎麼運氣那麼好,就偏偏遇到你受傷了,還把你救回來了。」丈夫聞言,突然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而後他又看着婦人說道「那你後不後悔啊。」

    「我現在過得這麼開心,後悔什麼?」婦人說道。

    她用了許久許久,才能夠做一個平凡普通的人,過上平淡的日子,她如何會後悔。

    道之出口淡之無味,這日子,太幸福了不會長久,太苦了也不會長久,唯有這樣平淡的日子,才能長長久久,才能細水長流,才是真正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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