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消失的酒館

    對於這幫地痞的出現，喬木並不以為然。

    一上午依舊沒有客人，反倒是有幾個推銷酒的電話，也不知道這些傢伙消息怎會如此靈通。他在上投去的十幾份簡歷泥牛入海。

    下午吃了份刀削麵，他繼續擺弄手機，琢摸着如何提升生意，甚至在上發了些帖子，得到一些回復，有些不錯的建議，可是他並沒有本錢。

    夜幕降臨，喬木打開燈，靠着椅子漸漸睡着。等他醒來的時候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邊已經全黑，連一點月光都沒有，潑墨般的夜有些瘮人。

    喬木瞅了眼手機，上邊顯示着「3:5」。他暗罵了聲晦氣，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睡到了午夜。多虧這片地方治安尚可，沒什麼走投入路的流浪漢跑進來打劫。他伸了個懶腰，起身打算關門。

    在他走到門邊時，忽然發現門口浮出濃霧。霧氣森白，狂涌而出，剎那間遮擋視線，甚是詭異。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起霧了。」喬木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飛快抬手扣住門邊，尚未用力，猛地見一個人踏霧而出，差點將他撞到。當看到那人的裝束時，喬木臉色一下子白了。

    ……

    四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提着個蛇皮袋子到了酒館前。這四人正是以成飛紅為首的地痞，另外三人分別叫做余剛、李鵬宇和王柳。

    他們一小時前已經到了這裏，眼見着酒館門始終開着，裏邊亮着燈光，是以並不敢出手。

    夜晚的寒氣讓穿着羽絨服的余剛仍是不住發抖，他啐了口唾沫，低聲道：「成哥，要不咱們動手吧，那小子也不知道啥時候關門。」

    矮瘦的王柳縮着脖子哈氣道：「剛子，不管幹哪一行，沒耐心可不成，咱們這叫敵明我暗，要是被看見了可不前功盡棄了嗎。」

    李鵬宇嘿嘿笑：「這是守株待兔。」

    「不對，是聲東擊西。」余剛道。

    「這是殺雞儆猴！」王柳反駁。

    幾人正嚷嚷着，成飛紅呵斥道：「都給我閉嘴，他去關門了！」

    三人迅速噤聲，透過亮着的燈光，他們看到喬木搖搖晃晃地走向門邊，隨後……

    「日，怎麼起霧了？」

    「成哥，小六，你們在哪裏，我看不見？」

    「我在這裏，我勒個草，蛇皮袋子呢？」

    「啊，蛇！」

    ……

    喬木並未聽到門外的慘呼聲，那濃霧隔絕了一切，這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差點將他嚇傻。

    此人身高兩米出頭，棗面長須，一雙丹鳳眼中帶着寒芒。他的穿着極為怪異，一身青色長衫，頭戴綠色綸巾，手裏抓着一把長柄大刀。刀頭闊長，寒光閃爍。初一照面，讓喬木如墜冰窟。

    「呵，沒想到山野之間還有此酒館。」那人開口，聲悶如雷，讓喬木生生止住尖叫。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暗想此人應該是個演員，不過大半夜的跑出來着實嚇人。他本能的想要拒絕，驀地聽那人驚異道：「這是何物，為何能閃閃發光，難道裏邊有蠟燭？」

    喬木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頓時身體一顫，臉色煞白。他僵硬地看着牆壁上的電子鐘，上邊的顯示的內容已經變成這樣一行字：「三國，建安十二年」，其他空無一物。

    在喬木發呆時，那人已經在酒館內來回踱步，每瞧見一樣東西，他都會驚嘆許久。無論是那些平素看起來簡陋的燈具，還是牆上的掛畫，或者玻璃窗戶和鏡子，乃至一本封面破舊的雜誌，都讓他發出誇張的呼聲。

    「難道羽進入到仙人的酒肆了嗎？」那人喃喃自語，看向喬木，臉色複雜，有驚喜，有崇拜，有恐懼。

    喬木勉強回過神來，他回頭看了眼霧蒙蒙的門口，又看着這個紅臉漢子，大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測。

    「叔叔當初一直瘋狂地重複什麼偉大的發現，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難道說不是他瘋了，而是……這個酒館連通着三國時期？」

    那人長長吐出一口氣，猛然朝着喬木恭敬行了一禮，問道：「敢問店家可是仙人？」

    喬木面色變得極其古怪，他好歹看過不少穿越電視劇和小說，還是中文的高級vip，一時間腦洞大開，適應了這種環境。

    古人可不是好糊弄的，所以他沒有貿然回應，而是強作鎮定道：「這裏只有普通白酒，你要多少？」

    他的怪異穿着加上這副高人模樣讓那人神色變幻不定，頷首道：「先來二兩酒，還有牛肉……」

    「只有酒。」喬木回答。

    「那只要酒吧。」紅臉漢子答道。

    不顧紅臉漢子目瞪口呆，他轉身到了酒桶前，接下一大壺劣質白酒，拿上一個小瓷杯，送到那人面前。

    喬木故作心平氣和地走到了吧枱後，他打開手機，發現信號空格。猶豫了下，他慢悠悠地到了門前，試着走出去，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像是一面無形薄膜一樣，讓他無法踏出酒館半步。

    回過頭去，他看到紅臉漢子正在一臉沉醉地喝酒，那副享受的模樣仿若在品嘗金風玉露一般。喬木暗自鄙夷，同時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如若是有人故意整自己的話，不可能連打開的門自己都走不出去。他的心思一時間變得活絡起來，想要向紅臉漢子搭話，可是瞧見對方那寒光凜凜的長刀後，本能的有了懼意。

    與他相同的是，紅臉漢子抱着同樣的心態。儘管他被人稱作萬人敵，哪怕在皇帝面前都面不改色。可是面對這一切未知，加上喬木高冷的樣子，他心頭忐忑。是以哪怕他沉醉在美酒中，腦袋保持清醒，卻不敢貿然開口。

    足足半小時後，一壺酒被紅臉漢子喝光。他的臉更紅了，吐出的氣息帶有濃烈的酒氣。這個時候，他方才想起，自己喝酒之前可沒有問起價格。若是尋常的酒肆，他喝了也便是了，隨便給點銀兩足即可，可這裏不是凡間啊。

    「勞煩問下仙家，這種酒錢如何算？」紅臉漢子小心翼翼問道。

    喬木故作高深莫測地抬了抬眼皮，開口道：「隨意。」

    紅臉漢子一怔，從懷中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黃金元寶。

    喬木眼睛頓時亮了，可紅臉漢子很快又收了起來，嘟囔道：「這種俗物一定入不了仙人的眼。」

    喬木差點急哭了：那可是黃湛湛的金子啊，我想要，我很想要啊。他眼巴巴地望着對方，希望能留下更加值錢的東西。

    繼而，他見漢子從腰間解下一枚巴掌大小的玉佩，玉如羊脂，鑲着金邊。在他呼吸逐漸急促時，紅臉漢子再度收了起來：「這和那黃金有何區別？」

    數秒鐘後，紅臉漢子深吸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布包，將其恭敬地放到桌上，回頭覷了眼喬木，眼見喬木擺弄着一個造型別致閃着亮光的「仙家法寶」，方才躬了躬身，提刀快速出門，進入迷霧中一閃而逝。

    待到他離開後，喬木匆忙扔掉手機，丟掉矜持，打開紅布包。瞧見裏邊的東西後，他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那是一塊龜形印章，四方形，寬高皆有兩公分多，上方是一個昂首的烏龜。讓喬木遺憾的是，這材質是銅的。看到印章上的字跡時，他稍稍錯愕了下。

    「偏將軍」這幾個字雖然是篆體，可是很容易分辨，這豈不是說……送自己東西的那個傢伙是一個偏將軍？

    等等。

    喬木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他記起了那傢伙的面貌，棗面鳳眼……那標誌性的長柄刀，還有他自稱「羽」……莫非他是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