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破舊的房門,安然再一次感嘆,這清貧的小日子啊!
真不知道以前死掉的那個洛子琪是怎麼過的。堂堂一個侯府嫡子也活的太憋屈了一點。
「四喜啊!」安然望着屋頂上的一塊破瓦無奈的搖了搖頭。
「誒!」四喜歡快的回着,尾音揚起,一聽便是很高興安然叫他,屁顛屁顛兒的跑到安然跟前問道:「少爺,您吩咐。」
「你瞧瞧,這屋頂是不是要漏了。」
四喜抬頭一瞧,可不是,那幾片破瓦片也快壞了。
「少爺,您放心,四喜馬上就上去修。一會兒就能修好的。」
安然挑眉,那黑曜石般的眸子重新審視着這個破敗的院子,這武寧侯當真是不喜這個嫡子啊!僅僅就因為從小身體不好,親情就可以如此淡薄。
就在此時,院門外忽然傳來了騷雜的聲音。十幾個人的腳步聲,還有女子尖銳的嗓音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
安然回身向院門看去,只見一干丫鬟小斯簇擁着一個婆子走了進來。
那婆子還未進門尖銳的聲音就傳了進來:「二少爺,夫人說了,這些日子你就搬到晚霞居。」
未等安然開口,那婆子緊接着又對着她身後的丫鬟、小斯說道:「還不快點給二少爺收拾東西,若是耽誤了,仔細你們的皮!」
隨後,那婆子竟直接走進了屋子裏,一屁股就坐在了凳子上,還倒了杯茶慢慢的喝着。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半點停頓都沒有,從頭到尾也只是在剛進院門時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站在門外打量着坐在屋子裏的這個婆子,只覺得眼前那是一個金光閃閃啊!那滿頭的金銀簪子,一身金線暗紋的錦鍛衣褲,外罩一件棗紅色蘇繡的對襟小珍珠盤扣馬甲。絕對的「貴氣」逼人啊!
如果再掛上點兒綵帶什麼的,就是一會移動的聖誕樹。
「蘇嬤嬤,您這是……」四喜心中疑惑,彎着腰恭恭敬敬的給那婆子行了個禮。這蘇嬤嬤可是婉柔姨娘從娘家帶來的人,他可是惹不起的。
「老身剛才已經說清楚了。」蘇嬤嬤瞪了四喜一眼,心裏連着對安然又鄙視了幾分。那病秧子是個沒用的廢物,連跟前伺候的奴才腦袋也不靈光。
安然見蘇嬤嬤這副嘴臉,着實令人作嘔。幾步上前將四喜拽了回來。這才開口說到:「不勞蘇嬤嬤費心,本少爺不搬。」
聲音不大,卻也準確無誤的傳入了院子中所有人的耳朵里。
蘇嬤嬤吃驚的睜大了雙眼,這個病秧子莫不是沒聽明白?那可是讓『他』搬進落霞居啊!整個武寧侯府風景最好的地方,『他』竟然不搬,難不成是今日耽誤了喝藥的時辰,腦袋也糊塗了?
見蘇嬤嬤好像沒有聽清楚,安然便好心的走到她面前,微笑着看着她,用比剛才大一倍的聲音重複了一遍「本公子,不搬!」
蘇嬤嬤被安然突然的一嗓子給嚇了一跳。這病秧子可是出了名的軟柿子,誰都可以捏來捏去的,可現在竟然也敢大聲說話了?要知道,他平日裏那小聲音可都跟貓崽子叫似的。
「二少爺,這可是夫人吩咐的。」蘇嬤嬤搬出了婉柔姨娘的名號。鼻孔朝天不可一世。
「本少爺說不搬就不搬。」安然衣擺一掀,坐在了蘇嬤嬤對面。而後盯着蘇嬤嬤的眼睛對忙着收拾東西的下人門說,「都停下!今日不搬了。」
蘇嬤嬤看着面前的瘦弱的安然,總感覺,今日這病秧子似乎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