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忘年之交

    敖廣堤與賀蘭宸二人下船後都決定暫留在益州城內，其一是為了敖廣堤散落在江上的貨物，賀蘭宸憑多年水上經驗指出這些貨物應會在潮漲時沖回岸邊，可以派人尋回，再加上昨晚已經打撈到的貨物，就能得回至少一半。

    敖廣堤並無異議，實際上他並沒打算取回貨物。他身邊所剩銀兩不多，無論要再出門補購什麼或回家，他都需要用到銀兩。

    在敖氏族人眼中，過去魏晉南北朝以至隋朝等各朝代都更替頻仍，致使他們並不相信或使用銀票，而是直接使用各種元寶或金銀。去程時敖廣堤所帶基本已花盡，回程後這些貨物他也已沒臉取回，加上客棧的住宿都是賀蘭宸先墊支，因此他只得派人帶信回家。

    其二就是賀蘭宸本就相約了賀蘭祈佑在益州城見面，因此賀蘭宸原本就打算留下。

    二位年過半百的長者，一位是已過盛年的當代梟雄，一位是隱世而居但自命不凡的龍族大家長，二位暢談當今天下之事，居然頗有相逢恨晚之感。

    這天賀蘭宸把最新繪於羊皮上的大唐版圖，借給敖廣堤觀賞，使他非常驚訝。

    唐朝最大範圍南至羅伏州今越南河靜、北括玄闕州今俄羅斯安加拉河流域、西及安息州今烏茲別克布哈拉、東臨哥勿州今吉林通化的遼闊疆域，國土面積達1076萬平方公里。

    「唐朝的版圖能到那麼遠的地方，真的讓我驚訝。我家裏也有地圖，卻是南北朝以前留下的，好久沒看到繪得如此精細的地圖。「

    敖廣堤其實愛不惜手，心中還想着心愛的女兒敖青璘必定也對此地圖十分有興趣，只是現在也沒有東西能跟賀蘭宸交換這珍貴的地圖。

    「廣堤公看起來喜歡這地圖，如果不嫌棄，這地圖就送你，我可以請人再做一份。「賀蘭宸大方地道。

    賀蘭宸雖然歲數已大，不過仍是深謀遠慮，眼光遠大。

    這幾天他對敖廣堤禮遇有加，主要因為想知道前幾晚的江上浪濤推動商船的秘密，至今敖廣堤也沒正面回覆。

    上官宏他們幾個護法都不明白為何他花那麼多心思，甚至以新近得到的大唐版圖獻寶，但他心中卻總有一種，大獎正在等候他的感覺。

    這純粹是他行走江湖的經驗，把錢銀拿去投資也不一定會有回報。他就是憑自己的直覺開展龐大事業，如今走到那麼遠，這樣的直覺也難以跟別人解釋。

    「這怎麼好讓賀蘭幫主割愛，我是想如果我那大女兒在，她定然也會非常喜歡這地圖，能藉此地圖臨摹一份複本，已經夠好，只不知她這次是否會來。」

    賀蘭宸本想女子怎可能出門，乘機想找個藉口拜訪敖廣堤家裏，一探究竟。

    不過再一思索，想到敖廣堤既然對自己的女兒所視如此之高，定然不喜歡別人以世俗眼光評論之。因此又只得忍住，隨口客套了一番。

    「聽廣堤公這麼一，我也希望有幸能一見如此聰慧的敖大姐。」

    敖廣堤膝下二女一子，最寵愛的便是大女兒敖青璘，從親自帶在身邊教導，反而兒子今年才十歲，兩父子年紀相差太遠，難以有太大共嗚。

    「那裏女只是從被我寵壞了，什麼都讓她學。這會兒我家裏什麼都是她在管，我可真捨不得讓她出嫁，幸好她就算出嫁，應該也不會離開很遠，我還是時時能見到她。」

    龍女從不外嫁，同在海龍谷中，各自依分屬的龍族建立了不同的區域和宅園府第。不過，谷內與一個城鎮也很是相似，四通八達，要見面也並不難。

    這時二人本來正在客棧二樓廂房靠着窗戶的位置品茶傾談，突然外面傳來一陣人聲夾雜着馬匹、馬車聲的吵鬧聲響。沒一會兒賀蘭宸就看見上官宏臉上帶着少有的笑意，過來向他敬禮。

    「稟幫主！少主帶着兄弟們已經到埗了。」

    賀蘭宸站了起來拱手示意，緊皺的臉也不自覺放鬆了一，雖然他還另有一子，但他對嫡親兒子賀蘭祈佑特別疼愛，也特別嚴厲，幸而長子從沒有讓他失望。

    他年紀已大，雖然功力不減，但體力不足以應付如此長程的運鏢，正想着退位，讓賀蘭祈佑上任幫主。這次開發內陸的新路線賺下一大筆，大概不久之後就能宣佈傳位。

    「廣堤公，我兒運鏢已抵達，我先跟他見面，晚上再請你一起吃飯。」

    「能夠認識少幫主也是老朽的榮幸，算算時日我的家人大概晚飯之前也能到，如果能夠請你們一起用晚膳是最好不過，現在就先不打擾賀蘭幫主了。」敖廣堤站起來拱手示意，賀蘭宸便跟着上官宏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