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奴隸

    「哎喲，頭真疼！」趙凡揉着太陽穴，怪叫一聲，驚魂不定地朝四周張望着，只見周圍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衣衫襤褸的人，待看清這些人的裝束後，臉色不由得一變，連忙叫喊道，「趙瑞，趙瑞…瑞弟？」

    「啊？誰在叫我？」就在趙凡身後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下，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少年揉着脖子，尋着聲音看向趙凡，眼神迷離，「呃？你叫我？你誰啊，穿的像乞丐似的。」

    趙凡見回應自己的是這麼一個人，連忙定睛看去，看清此人的臉後，再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瞧瞧四周和自己的身體，臉色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格外精彩，不知是憂是喜，連忙跑過去一把抓住趙瑞的手使勁一擰。

    「啊——」趙瑞腦中原本還有些昏沉，趙凡這一擰讓他清醒的同時也發出慘叫，惹得四周那些人疑惑地投以目光，見是兩個年輕人在打鬧後便不再關注。

    「我…我曹，你幹什麼？」趙瑞一怒，正準備一拳招呼上去，趙凡連忙道，「別鬧了，我是你哥趙凡。」

    拳頭在半空中戛然而止，這一拳若是落下去趙凡非得多個黑眼圈，心有餘悸之下，逃過一劫的趙凡盯着還有些驚訝的趙瑞，輕聲道：「我們哥倆恐怕是穿越了。」

    「啊？」趙瑞皺了皺眉，眼前這人說是自己的老哥，卻又擁有着不同於趙凡的外貌，且衣不蔽體，頭髮邋遢，嘴裏又說着神經一般的話，他不是傻子，第一個念頭就是覺得面前這個「乞丐」在騙自己。

    「剛我們哥倆在登長城，不是掉下崖去了麼？現在怎麼又會一點事也沒有？」看出了趙瑞眼中的警惕，趙凡也不着急，指了指四周那些人，最後兩隻手掌拍在趙瑞的肩膀上，面色凝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現在除了外貌跟我和你以前不一樣外，情況和我現在差不多…」

    趙瑞從醒來到現在，因為腦袋還有些昏沉，一直都沒有觀察自身和四周，聽趙凡這麼一說，不由得四下看了看，這才相信趙凡所說的話。

    「哥，那我們還回得去嗎…」趙瑞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道。

    趙凡搖搖頭，也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回答，但有一點值得肯定，他們並沒有死，這就是最值得慶幸的事了。

    兩兄弟在確定了穿越一事過後，也不管原因，便開始了解自身情況，除了感覺有點餓和口渴，他倆也沒發現其他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四下打量了一會兒，他們發現這裏是一個可以容納一千多人的山谷，而目前這裏邊大概有二三百人那樣子，而且多數是壯年人，甚至有三分之一的都是跟他們差不多大小的少年。

    通過一個叫李玟的同齡人了解到，這裏處於河套之外，距離九原郡和上郡都至少有好幾百里的路程，而他們都是被匈奴人抓到這裏的，有技藝的匠人會直接送到草原深處，而他們這些則被貶為奴隸，充當最為低賤的勞力。

    而趙凡和趙瑞兩兄弟——或者說是這兩具身體的主人是前晚上被抓緊來的，一直昏迷不醒，到現在才醒來。

    最為重要的信息是，李玟說這裏處於河套之外，與蒙恬將軍的邊軍隔着幾百里，而且這伙匈奴是小股游騎，總共也不過數十人，很難會被邊軍發現。

    聽到這裏，趙凡和趙瑞都是精神一震，臉上喜憂參半，蒙恬這個名字放在後世可以說堪稱家喻戶曉，他是自大秦一統，繼戰國最出名的四大名將之後，最為著名的將軍之一。連王翦之孫王離，項燕之孫項羽的名氣和威望都不一定蓋得過這位掌控30萬秦國精銳邊軍的大將。

    剛開始打聽就崩出這麼一號人物，趙凡和趙瑞也是楞了好一會兒，想着什麼時候要是能一睹這位名將的絕世風采該有多好。

    從李玟的口風中，兩人確定了穿越的朝代正是歷史上第一個封建王朝秦朝，而既然蒙恬還在邊關，根據歷史來看，那麼現在那位千古一帝尚在人世。

    當了解到二人當下最為需要的信息後，哥倆這才意識到現在自己的處境非常艱難。

    奴隸，說起來簡單，實際上這兩個字成為了人權和生命的枷鎖，隨時可以將人鎖在無盡的黑暗當中。

    當得知自己是奴隸的身份過後，兩人的臉色異常難看，在古代，烙印上奴隸二字的人是沒有任何自由的可能了，因為，在中國古代，可沒有什麼人權自由之說，更沒有解放奴隸的思想，更何況這是在兩千年前的大秦，又是被遊牧民族匈奴所擒。

    不過，相比做匈奴的奴隸，總比成為中原貴族的奴隸要好。

    畢竟，匈奴奴隸中，除了少部分是拿來做勞動力，其他的都是作為奴隸兵來使用的，運氣好的奴隸甚至還會受到獎勵。

    在兩人醒過來不久，那些看守的匈奴騎士竊竊私語了一會兒，便從外邊帶來兩碗煮熟的大豆，趙凡和趙瑞也不顧難吃與否，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便吞了個乾淨。

    而那兩個匈奴騎士見二人吃食過後精神明顯提升，都滿意地點點頭，在那裏嘀咕了幾句便離開了。

    趙凡兄弟有些不明白，於是問李玟是怎麼回事。

    李玟也有些迷惑，但趙凡兩人進來的時候是昏迷的，似乎是生過大病，估計是匈奴人見二人康復，覺得有利用價值吧。

    「那這些匈奴人準備把我們送到哪裏？」趙瑞不過十七歲，性子也就比趙凡急很多，畢竟奴隸是拿來當做工具「用」的，具體怎麼個「用」法，是兩兄弟目前最為關心的問題。

    「去北海牧羊。」

    「北海？」趙凡眉頭一皺，他畢竟是大一歷史系學生，知道這裏所謂的北海是哪裏，歷史上就有這麼一個人被匈奴人流放到北海，那就是蘇武，而北海便是後世的貝加爾湖南畔，距離中原何止千里，想到蘇武當初還是個滿懷着為國效力的有志少年，回到大漢時卻已佝僂，趙凡心裏就有幾分恐懼。

    「到了那裏，豈不是再無回到故土的希望？」趙凡嘆了口氣，目視李玟。他現在才算知道，那兩個匈奴人為何對他們兄弟倆的「大病初癒」如此在意，原來他們都是要發配到遙遠北海的奴隸，而中原人也不是那麼好抓的，若兩人活過來，也不至於讓他們白忙活一場，如今見趙凡趙瑞精神煥發的樣子，應該足以安全到達北海。

    李玟深深地看了一看趙凡，他本身長得就比較陰損，而如今因為顛沛流離臉色黝黑，被這麼一看，不禁讓趙凡想起了電視劇中的那些奸臣。

    「趙兄可是知曉北海為何地？」李玟深望趙凡，只因他能夠從二人身上感受到一股不屈的意志，在這個山谷中，大多數人在知道自己的命運過後都是默認，少數的也多為不甘，而李玟能夠從趙凡身上看出其他的苗頭。

    「塞北再極北之地，距關中如燕地至巴蜀之南，其間多戈壁荒漠，我們若是到了北海，絕無南歸的可能。」趙凡不知道中原距離北海到底有多遠，於是根據古代人對「遠」的理解，說出了這麼一個距離，看李玟臉色不好看，於是繼續道，「北海之地，冬日寒冷刺骨，燕地之寒遠遠不及。」

    聽到這裏，李玟臉色有些不好看了，而趙瑞更是擔心起來，到現在他也知道那個「北海」是哪裏了。

    趙凡更是如此，到了北海可不是牧羊那麼簡單，古代被遊牧民族流放到北海的人不知凡幾，說是牧羊不如說是「戍邊」，在那北海之北，可是有着不少其他的「野蠻人」，而那些地方遊牧民族的統治者們都看不起的地方，他們的目標是大草原和中原的富裕。

    據說，那些突然興起的遊牧民族，有不少就是「戍邊」的人與那些「野人」融合兼併，逐漸壯大而成，如後世的伶仃、摩羯等…

    而歷史上，被抓去草原的人無數，能夠回到中原的唯有蘇武一例，而且還是因為漢朝皇帝在擊敗匈奴後點名的原因。

    如今，草原在進行着一場大變動，要不了幾年，冒頓便會成長起來一統匈奴各部落，滅亡東胡稱霸草原，在這過程中，匈奴自然不願北疆出什麼問題，雖說蠻族人稀少，但亂起來依然頭疼，趙凡等人不會匈奴語，想要從貝加爾湖回到黃河流域難如登天。

    「哎，我滴瑞弟啊，都怪你非要爬到烽火台頂上去…」

    趙瑞翻了個白眼，心想都這樣了你還能打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