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襲殺

    「侯爵我，有的是錢！」

    伴隨着放蕩的笑聲，衣衫不整的奧斯汀侯爵坐在寬大的華麗床榻上，隨意地拿起一瓶凱撒帝國特產的極品紅酒，「咕咚咕咚」地開懷暢飲。七色字小說網 www.qisezi.com在他身邊，是幾名同樣衣衫不整，青春靚麗的年輕女郎。

    這些女郎容貌極美，身材也是一水兒的纖腰細腿，舉手投足間滿是無限的風情。她們臉上是帶了幾分職業性、卻也不免春情蕩漾的笑容，正不斷地用言語或大膽的動作，**着這位縱情享樂的侯爵大爺。

    隨手拿起一把金幣，奧斯汀哈哈大笑着，將金幣塞在了這些女郎的某些部位，於是又引來女郎們的一陣矯揉造作的驚呼與浪叫。

    在這陳設極盡奢華、糜爛的臥室中，只有奧斯汀與幾位女郎存在。臥室門外，則是那日希婭見過的高大漢子與一眾全副武裝的教會騎士。大漢獨自站在臥室的門口，而那些教會騎士則三五人一隊、沒精打采地往來巡邏着。

    高大漢子看了看這些萎靡不振的教會騎士，不由得也打了個哈欠。也難怪他們這些實力不濟的小崽子沒有精神，聽着屋中肆無忌憚的那種聲音，再加上疲憊不堪的熬夜，任誰都不會打起半分精神。

    幸虧自己是一名強大的天位巔峰大騎士！

    大漢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一股紫藍色的鬥氣光暈，慢慢在他手上凝聚，逐漸凝成了一枚鴿子蛋大小的光球。感受着光球中充滿破壞力的、強大無比的天位鬥氣，大漢滿意地笑了起來。若非屋中那位侯爵大人，他現在，可能還是一個落魄的下階騎士。

    所以，他成為了奧斯汀手下最瘋狂的一條獒犬。敢於忤逆奧斯汀意志的貴族，通常都會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被這條嗜血的狼狗撕成碎片。而有了他的存在，針對奧斯汀的刺殺也越來越少。

    「一切都是大人的恩賜！」大漢默默點頭，繼續用銳利的目光掃視着每個可能會滲透刺客殺手的地方。

    「咻咻！」弩矢破空聲突兀地響起，伴隨着鐵器撕裂皮膚的「噗呲」聲，那些護甲薄弱的教會騎士們的脖頸處，都填上了一杆食指粗細的純鋼弩矢。從他們後頸透出來的弩矢箭頭上，閃爍着瑩瑩的綠色光暈。大漢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天位騎士的觀察力，極其強大。那些弩矢發動攻擊的瞬間，他就注意到了。只是那些弩矢的速度太快，他都來不及出聲提醒。他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勁道十足的弩矢，都是精準的瞄準了這些騎士的脖頸處，讓他們無法發出半點聲音。而那箭頭上的劇毒，顯然只是接觸到這些騎士的身體，就劇烈地發作，竟是先於失血與窒息一步，迅速帶走了他們的生命。

    大漢剛剛想要大吼出聲，幾道透明的影子已經貼近了他的身邊，用手中的匕首、短劍向他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這些刺客的攻擊，在大漢的身邊形成了一層細密的「刀網」，無論大漢想要從哪裏突破，都要承受這鋒銳無比的危險。而這層刀網，還在不斷壓下。

    大漢卻是怒喝一聲，渾身的肌肉緊緊繃起，變得緻密而凝實。一層鐵灰色的鬥氣護盾猛地擴張開來，竟是將那密集的刀鋒打的七零八落。但那護盾也滿是裂痕，幾近碎裂。

    這一聲怒喝，卻是讓屋內恣意享樂的奧斯汀從溫柔鄉中醒來。奧斯汀連忙撕裂了一個神術捲軸。一圈銀光閃耀，奧斯汀在神術的作用下，徹底清醒冷靜了下來。

    猛地推開身邊的女人，奧斯汀在成為為神靈代言的神裔貴族前，只不過是一個小礦場的場主而已。讓他玩弄陰謀、經營產業，他還勉強合格。但戰鬥的話。。那些強行灌注、而非自己修煉得來的神力，怎麼會讓他在戰鬥中得心應手呢？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慘嚎，奧斯汀一驚，身子下意識地向後縮去。屋門被粗暴地踹開，方寒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大漢的屍體，也軟綿綿地倒在門框的邊上。

    濃重的血腥味，不斷鑽入奧斯汀的鼻腔，讓這個身份尊貴無比的侯爵不由得嘶聲哀嚎起來。而方寒一板一眼、慢悠悠好似散步的步伐，卻比地上那具還溫熱着的屍體更讓他恐懼。

    鑲了鐵板的硬底皮靴，在高級的木製地板上，發出「篤篤」的沉悶聲音。屋內的燈火，在門打開的一瞬間，神奇的全部熄滅，只剩下門口的明亮月光，映照着方寒的身影。

    奧斯汀恐懼地看着方寒那看不清表情、黑漆漆的臉，用盡全力嘶嚎着，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方才的慘叫，已經讓他的嗓子變啞。

    「你！你要做什麼！」勉強發出一句無力的質問，奧斯汀幾乎無法繼續在方寒散發的恐怖威壓下繼續支撐。

    方寒慢條斯理地踱到了他身邊，手中並不是任何一柄兵器，而是一柄小山藤製成的、工藝極其考究的手杖。奧斯汀看到，方寒走過的地板上，每一處都留着一個深深的血腳印。

    「如果你在我剛來黑山領的時候，就把我的東西如數奉還，那麼我們還很可能有一個和平過渡。」方寒隨手揮舞了兩下手杖，帶起了「呼呼」的風聲，卻讓奧斯汀不敢發出半聲言語。

    語氣一轉，「但是，你不知死活地招惹了我。」

    「先是你那油滑的蠢蛋兒子，然後是被你用消息誘拐來的尤里烏斯，現在是夜薔薇的暗殺。奧斯汀，你倒是有幾分手段嘛。」

    一面說着，方寒一面將手上戴着的黑色皮手套脫下，從腰間抽出了一柄普普通通、就只是尋常村人鐵匠打制的匕首。不等奧斯汀說些什麼求饒的話來，那匕首就徑直帶着風聲，狠狠插在了他的手掌上。

    原本嗓子嘶啞的奧斯汀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嚎，他痛哭流涕地嚎叫着，妄圖把那柄匕首甩開。但那匕首已經結結實實地將他的手釘在了床邊的石牆上。

    「現在知道疼了？」方寒冷笑一聲，掏出一塊手絹，擦拭着手上的血液。「不過，如果不是你。。他們的把柄也不會落在我的手上。」

    看了奧斯汀一眼，方寒的表情變得極其柔和。「你看，你的愚蠢對我來說，還是可以好好禍害教會那邊的。」

    欣賞了片刻奧斯汀的掙扎，方寒興趣缺缺地走開了來。當即，就有兩名刺客走上前，將奧斯汀徹底打暈，裝進了一個黑布袋中扛走。

    站在奧斯汀府邸，二層會客室的大陽台上，方寒抽着雪茄，環視着下方的靜謐風景。煙霧繚繞，方寒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可以用完全冷靜的心態，面對來自敵人的陷害、報復。

    想起當年熱血而衝動的自己，方寒曬然一笑。那時的自己多傻，傻兮兮地一頭撞進教會的陷阱中，被毀掉氣穴投入深淵。「因禍得福，大抵也就是這樣了吧？」

    深吸了兩口醇香的煙氣，方寒自得地吐出幾個灰濛濛的煙圈。

    「寒，你累了嗎？」海恩的聲音傳來，方寒沒有回頭，只是隨手將那隻剩下煙蒂的雪茄彈開來。一個嬌柔的身體鑽入了他的懷抱，方寒感受着海恩的溫度，用雙臂環住了她的腰肢。

    「你說得對，我確實有些累了。」面對着懷中的玉人，方寒竟是有了些許退隱的想法。

    現在的自己，手握強兵悍將，有着來自深淵、源源不絕的財力支持，有讓他自由自在的領地，有忠心耿耿的手下與關係親近的兄弟，還有愛着自己的女人。這些條件，足以讓方寒這個沒有太多追求的人心滿意足。

    與神靈開戰，那就象徵着廝殺、勞累與危險。神靈的手段變幻莫測，很有可能，自己的屬下，自己的朋友，甚至自己的女人，都可能喪命在神靈的手中。

    方寒不忍心他們受煎熬。等待自己從深淵出來，他們已經吃了足夠多的苦，不應該再承受這種危險。

    可如果放棄開戰呢？

    神靈的力量，不日就會恢復。而尚未覺醒，從沉眠與隱居中復甦的智慧種族們，則仍是各自為政，根本無法與神靈抗衡。一旦神靈全數甦醒，那麼人類，巨人，以及所有智慧種族迎來的，就是最殘忍、最滅絕人性的奴役統治。

    畢竟神靈需要的，只是虔誠信徒的信仰之力。所有不信奉神靈的種族，都會被最殘暴的手段滅族，只留下那些喪失了意志、自願被奴役支配的行屍走肉。

    任何一個有自我思想的生物，都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自己，以及自己的朋友親屬，會希望這樣苟活下去嗎？

    方寒的思緒，被嘴唇上柔軟的觸感打斷。從思考中醒轉，方寒看到，海恩正踮着腳尖，輕輕吻着他的唇。

    「寒，你不論做什麼，我們都會支持你的。」片刻唇分，海恩看着有些呆滯的方寒，不禁笑了起來。「那副表情，是怎麼回事？」

    方寒眨了眨眼，突然笑了起來。

    「我們要做的，是前人做過，但我們要替他們收拾爛攤子的事情。」方寒指了指天上，表情嚴肅。

    「我嘛，做個人類——或者是巨人，就挺好的。」

    「給他們當狗？呵，我方某人的腦子，還沒壞哩。」

    月華如水，與滿地流淌的鮮血混在了一起，越發顯出了幾分妖艷別樣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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