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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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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三兩日,太液池的水更活了些,白鵝鴛鴦也循着暖意從荷塘里鑽出來,三三兩兩地撥着清波。兩儀殿的桃花開得最盛,妖妖艷艷的,似青空裏燦極的紅霞。

    灼灼其華的桃瓣里銀鈴聲琳琅作響,火紅衣裳的越將離踩着鹿皮小靴從兩儀殿出來,言語輕快地同隨身伺候的宮女兒說笑,將將轉過一條小徑,卻迎面撞上了范瑀。

    范瑀穿着朝服,身後只帶了一個捧着匣子的小廝,他將焦急的目光從兩儀殿那頭收回來,見是越將離,忙讓了兩三步,垂頭行了個常禮。

    越將離將手裏的捲軸交給身後的宮人,仰頭笑眯眯打招呼:「幾日不見,大人的腰圍似乎又粗壯了些。」

    她用手比了比,轉頭同身後捂着嘴的宮女兒笑。

    范瑀臉上窘迫,咳嗽了兩聲,訕訕道:「公主從兩儀殿出來?」

    越將離偏頭眨着眼,食指繞着髮絲兒,道:「方才同太后娘娘說了幾句話。」

    范瑀眼神一亮,又極快地暗下去,肥厚的手掌壓着袖口,小聲道:「太后鳳體違和,我等也不得見,不知太后精神可好?」

    越將離仔細想了想,點頭道:「精神倒是好的,仔細問了我皇上的情況,只是也未多說幾句,瞧不出病勢緩急來。」

    范瑀皺着眉頭,他方才一過去便被攔下,說是奉了攝政王的令,讓娘娘靜養,越將離稚子率性,倒未被為難。

    他仔細思索着,欲找到些有用的信息,恍惚聽越將離提了皇上,便抬起頭來,瞧見宮女捧着的捲軸,問道:「這畫軸是——」

    越將離回頭瞧了一眼,從宮女手中接過來,遞給范瑀,大方笑道:「正巧皇上新勾了一幅畫,我便帶着去了,娘娘方才也賞鑒了一番,說是頗有意境。」

    范瑀將繩結抽了,展開一瞧,見是一幅振翅翱翔的雄鷹,鷹眼銳利羽毛水亮,爪似鐵鈎,雙翅展得寬闊極了,遮天蔽日直衝雲霄。

    強烈的氣勢從畫中襲來,惹得范瑀心內咯噔一條,怔忡着將目光移到提着李長延小字的落款處,半晌才扯了嘴角笑道:「臣記得皇上幼時總愛描花摹草的,倒不知如今好畫這個。」

    越將離抿嘴笑道:「可不是?阿離原本說要一幅仙人逐月圖,皇上卻道溫溫婉婉的有什麼意思?雄鷹威猛才最是好。」

    范瑀皺着眉頭,畫最顯人心,小皇帝明面上溫溫吞吞的,內里竟有這樣的壯志。

    他一面琢磨着,一面命小廝將畫軸捲起交還給越將離,遲疑道:「公主方才說太后也瞧了這幅畫?」

    越將離點點頭,范瑀急切道:「可說了什麼話兒沒有?」

    「倒未對阿離說什麼,只自個兒喃喃了幾句,」越將離咬唇皺着眉頭,勉力回想了幾番,將疑惑的幼狐眼對上范瑀,一字一頓道:「好似是——九五至尊,豈無志焉?磐石壓草,抑之愈盛。」

    越將離鼓鼓秀麗的腮幫子,垂眼道:「阿離雖習漢文,卻也只略知皮毛,這幾句可真真讀不明白了。」

    范瑀心下一震,思索着這幾句話的意思,連越將離喚了他幾聲也仿若未聞,越將離伸手在他跟前晃晃,見他仿佛痴了,便百無聊賴地聳聳肩,越過他自往歸處去。

    及至夜裏,春風繞了幾圈也便散了,整個大明宮早早地便沉靜了下來,樹葉窸窣的摩挲聲中含冰殿下了鑰,燈盞俱滅。

    李棲梧向來不喜宮人在旁守夜,此刻殿內更是空無一人,她臥在床榻上輾轉了幾回,聽得整個宮宇細碎的走動聲漸漸匿了,在更漏聲中陷入睡夢,她才坐起身來,將披散的長髮撥到一邊,小聲喊:「紫檀,紫檀。」

    外頭候着的紫檀本就覺出今兒李棲梧早歇的反常,聽見她的輕喚,忙從小杌子上起身,披了一件素緞外裳,推門進去回話。

    李棲梧見紫檀行到跟前要點燈,忙止住她的動作,招手召她到跟前來,借着透進來的月光,從枕頭下摸出一個信箋,細聲吩咐道:「你將這個送去兩儀殿。」


    紫檀一愣,又聽得李棲梧道:「換身不打眼的衣裳去,用斗篷兜了臉,莫教人瞧見。」

    半夜三更這樣偷偷摸摸地去兩儀殿做什麼?紫檀動了動嘴唇,卻未言語什麼,只恭順地將信箋接過來,不動聲色斂入袖中。

    李棲梧探着身子見她掩門去了,方臥下來閉上眼。

    兩儀殿內唯有范媚娘的寢宮亮着孤燈,朦朦朧朧的,似籠罩着月色的紗絹。范媚娘坐在書桌前,正疲乏地揉着眉心,欲喚人進來伺候梳洗,卻聽得門口傳來低低的交談聲,而後有人輕輕地叩響了門。

    她輕聲傳召,見一個裹着斗篷的少女步履翩躚走了進來,至她跟前跪下,將帽兜掀了,抬頭是一張細緻溫婉的臉。

    范媚娘將書擱下,挑眉瞧她,紫檀一身最下等掃洗宮女兒的打扮,穿的是粗布衣裳,粗粗綁了一個髮辮兒垂在右側,上頭扎着不起眼的麻繩。

    紫檀雙手側疊行了禮,低聲道:「王爺差奴婢給娘娘送信。」

    她說着,將袖裏的信箋呈上,靈犀的雙手捧到范媚娘跟前。范媚娘定定瞧了她一會,伸手接過。

    信紙疊得四四方方的,帶着少女暖暖的體溫,范媚娘在手裏幅度微小地掂了掂,卻不知這體溫是染上了誰的。她隨手打開,李棲梧慣用的薰衣香幽幽襲來,裏頭胡亂裹了一根髮絲,不長,細細軟軟的,不似紫檀辮子上那樣粗厚結實。

    范媚娘嘴角的弧度不經意向上抿了抿,指頭捻了捻信紙的毛邊,抬眸攤開,偏頭就着並不亮堂的光瞧。

    頂光生的一張紙,上頭什麼也沒有,只在右上方隨手點了一撇。

    范媚娘纖細的眉頭漸漸皺起來,又靠近燭火翻轉背面好生端詳了幾番,仍舊是沒有什麼別的東西。

    范媚娘將信紙擱下,心下游弋幾回,又沉吟着看向不明所以的紫檀,目光落在她着意喬裝的打扮上,仔細一串聯便明白了七八分,竟驀的覺着有些好笑,便啟唇問她:「王爺歇下了?」

    紫檀回道:「歇下了。」

    范媚娘靠坐到椅背上,指頭在信箋上不規律地輕敲,又懶懶開口道:「蘇大人向來八面玲瓏,左右逢源,怎的如今竟不留後路地站到了王爺那頭?」

    李棲梧原本沒有什麼話要同她說,半夜遣紫檀來只是為了讓外頭候着兩儀殿風聲的人瞧見蘇紫檀趁李棲梧安睡之後夜探兩儀殿,曉得她背着攝政王私下同太后有往來而已。

    只是——范媚娘掃了信箋一眼,諱莫如深的眼裏一瞬帶笑,若只是夜訪,本不必要帶什麼信函,李棲梧卻偏偏鄭重其事地疊了一封空信來惱她。

    范媚娘含笑無奈搖頭,想了想,卻是提起一旁的狼毫,感嘆道:「哀家的父親兄弟皆武將出身,霸道卻莽撞,可經不起你們王爺這樣逗。」

    紫檀聽見她的言語,也明白過來李棲梧的用意,亦心知范媚娘並非等着她回話,便只垂手不語。

    范媚娘將筆擱下,信箋按着摺痕仍舊疊好遞還給紫檀,散漫道:「回去罷。」

    她拂袖起身,揉着略微酸軟的脖頸,聽着紫檀漸漸消失的腳步聲勾了勾嘴角。

    過了小半個時辰,紫檀才回了含冰殿,不動聲色地回房掩門,將衣裳換成素日裏頭穿的,見仿佛未有人留意到她漏夜外出,才動作輕緩地進了李棲梧的寢宮。

    她生怕擾了李棲梧安睡,便只極小聲在外間喚了一聲:「王爺。」

    裏頭傳出被衾軟軟的聲響,李棲梧掀起床簾,召她進來。紫檀還未來得及行禮,李棲梧便按住她的手,問她:「她說什麼了?」

    她的聲音極小,語調也是平靜無波的,紫檀卻莫名地捕捉到一絲促狹。

    紫檀將回信遞給她,李棲梧一愣,衣裳也顧不得披上,汲着鞋行到窗前,皺眉就着月色將信展開。

    信上有新鮮的墨香,范媚娘慣用的徽墨散發着淡淡的桐油和松煙味兒,李棲梧瞧見自己筆畫下,有人蘸足了墨汁,正正經經地拉了一筆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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