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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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結束，陳樂光就着「酒足飯飽」的困勁，在狹窄的小床上想小憩了一會兒。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

    這幾日來，陳樂光每天都是這麼過的。

    第一日出海航行還帶着點新鮮感，總覺得美貌無垠的大海是怎麼也看不夠，偶爾蹦出海面的飛魚也足夠他這個曾經生活在內陸城市的孩子，興奮個小半天。

    但從第二日起，這一切就變得有些無聊，而看不到終點盡頭的碧藍大海更是給這無聊加了點沒有盡頭的感覺。

    而更讓陳樂光感到頭疼的是，那個興奮勁一過，在客船的搖晃下，沒幾個來回，配合大海的茫茫，胸口越發感覺透不過氣，胃裏也發着酸。

    看着甲板上，曼德爾正和拉克絲探討着魔法奧義，想着那裏的海風吹着，或許能緩解自己的不適。

    陳樂光走上前，卻不曾想，曼德爾與拉克絲居然是在討論各地方言對咒語的影響，那些繁複繞口的咒語配合曼德爾模仿他國那不倫不類的口音，聽得陳樂光腦門芯里一根筋突突跳着疼，讓他一個腦袋變成兩個大。

    而這時，平靜的海面飄過一條死魚的屍體，惡臭味夾藏在海風中，準確無誤直擊陳樂光的面頰。

    下一秒，陳樂光趴在欄杆上，抵着胃，對着清透乾淨的海水，哇的一聲，就是一瀉千里的嘔吐。

    而這暈船的症狀，足足讓陳樂光吐了個一天才算完。之後可能是習慣了，也就沒了這些個症狀。

    剛剛吃完飯，平躺在硬邦邦的床鋪上，搖晃兩下，胃裏又有些泛酸，陳樂光回憶起前兩日，當着拉克絲等人的面「污染」海水的行徑，就覺得臉上發燙，於是準備站起來，到外面去透透氣。

    夜色已經鋪滿了整個天空，沒有太陽未落海之前的漸層，而是均勻的墨色以及隨意撒上一把的星辰。

    繁星與明月投落在海面上，微風拂過，波光粼粼，整個甲板上雖只有一盞小白熾燈，卻也明亮無比。

    夜間的空氣，呼吸之間，全是清涼的韻味。

    陳樂光默默看着大海，享受着這遠離都市的寧靜，記憶飄得很遠，遠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已經是第四天了，明日就可以到達艾歐尼亞，想到此處，內心不禁波瀾有些沸騰的喜悅。

    身後傳來從客艙上樓梯的腳步聲。

    陳樂光一瞬間就聽出了來人是拉克絲。

    倒不是陳樂光對拉克絲有多關注，而是隨着自己有過和光榮信徒與墨角章魚的戰鬥之後，加上與阿諾的訓練，他對周圍的環境變得不可控制的敏感和注意。

    他的聽力與感知都提升了不少程度，他清晰地聽到，走在木板樓梯上的腳步聲，清脆而輕便，整個船上也只有拉克絲這麼一個小姑娘，以及步伐的速度與節奏感，讓他在第一時間，就輕易判斷出那是拉克絲。

    或者說，當你與一個人相處時間夠長，你對他有一定了解時，聽出他的腳步聲，並不是什麼難事。

    下一秒，腳步聲已經踏上了甲板。

    「你也在啊？」拉克絲那充滿標誌性活力的聲音在陳樂光背後響起。

    陳樂光對於自己對環境的掌控能力有些小得意，面帶笑容轉過身看着拉克絲。

    拉克絲沒有注意到陳樂光那得意的小表情，走到陳樂光身邊，上半身靠在欄杆上，自顧自地說着：「晚餐的麵包片太油了。心裏膩得很，上來吹吹風。」

    陳樂光回過身，看着拉克絲夜色下飄動的金髮，保持笑容解釋到：「油脂比肉類能提供更多熱量，一趟出行，不一定能攜帶足夠的肉類，而且等到冬日，出行時會很冷，皮城的船夫們都喜歡吃這種沾滿動物油脂的麵包片。從儲藏的冰櫃裏一拿，扔熱鍋里那麼一炸，油一化，麵包也脆了，香味也出來了。吃下去，熱油高脂肪，暖身效果也是不錯的。」

    「雖對你來說，吃了可能有點膩，但這季節的夜晚，站在這船上，是不是也不覺得冷呢？」陳樂光望着海面對拉克絲笑到。

    拉克絲思索着陳樂光的話，一邊摸着自己的胃，上下揉了揉，確實感覺其中源源不斷傳來一絲暖意，漫布四肢，方才相信了陳樂光的話。

    陳樂光看着拉克絲思索摸着肚子的樣子十分可愛，莫名心情很好，哈哈對着海面笑了兩聲。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拉克絲在陳樂光的笑聲中，回味過來。

    陳樂光本想故弄一下玄虛，可撒謊卻又不是他所擅長，只得實話實說：「我也是前兩天吃膩着了，剛好有次遇見諾里奇，就問了問，才知道的。」

    拉克絲這小姑娘估計也是個比較心底善良的人，不然若是馬洛、支維嘉之流，早就接着這個話題狠狠嘲諷陳樂光，定要說他拿着從別人那現學的東西跟他們賣弄。

    而拉克絲只是點點頭，說到：「原來是這樣。」

    接着，拉克絲又問到：「那你呢？是因為又暈船了嗎？」

    陳樂光不得不感嘆到，拉克絲的心細如髮和聰明，可是前幾日自己嘔吐的光景實在不是什麼美好的畫面，自己想忘記都來不及，更不願意和拉克絲討論。

    只得囫圇說到自己只是無聊云云。

    陳樂光雖不擅長撒謊，可拉克絲也不是窮追不捨不給人台階下的人。簡單說到讓陳樂光注意身體之類也沒再和陳樂光在這樣的小事情上糾結。

    「你去過艾歐尼亞嗎？」片刻安靜後，陳樂光懷着好奇問到拉克絲。

    拉克絲搖搖頭：「我之前一直都是生活在德瑪西亞的，來皮爾特沃夫留學是我第一次出國，之前我哥哥教導我很嚴格，從小到大除了學業，要學的東西很多，沒有時間外出。」

    陳樂光心中浮現起與凱特琳閒談時，凱特琳每當說起自己兒時上的禮儀訓練時，那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心中對拉克絲不禁升起一絲同情。

    這大概就是有錢有勢人家的孩子的苦惱吧。

    陳樂光感嘆到。

    拉克絲似乎對這種刻板嚴格的生活方式已經習慣了，臉上也沒有多少不快。

    她反過來，問到陳樂光：「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