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此情可待

    「柳公子，我們小姐呢？」

    「出去了。》三江閣小說。.e.com》三江閣小說」小月看柳甫仁晃蕩着腦袋，不緊不慢地說。方才是他故意將自己支出去的，這她也能看得出來，不過這一轉眼的功夫，念稚便不在座位上了，讓小月心中有些擔憂。

    不大一會兒，一道道菜便挨個上來了，柳甫仁像幾天沒吃飯般，一口口往嘴裏塞。小月看着柳甫仁並沒有什麼表示，自己便坐在那並不動筷子。

    柳甫仁見了，還沒咽下嘴裏的飯便說道：「你怎麼不吃啊，這可好吃了。」

    小月再次問：「柳公子，我們家小姐到底去了哪？她什麼時候回來？」柳甫仁這才放下筷子，看了眼一旁的更鐘，說：「你不用擔心，她應該快回來了。不過不管她回不回來，你都得好好吃飯才是啊。」說完，他拿起桌上另一副乾淨的碗筷，又繼續吃起來。

    「柳公子……」

    「哎！」柳甫仁伸出手指放在唇邊，小月將下半句話生生咽下去。這時才聽見噔噔噔上樓的聲音，腳步聲沉穩有力，一下一下踩在木製樓梯上。柳甫仁壓低聲音，對小月說：「見了老蔡別亂說話。」

    小月還未來得及反應，老蔡就走了上來，迅速在桌上掃了一遍，道：「柳少爺，我想我們該走了，便上來看看。怎麼，大小姐不在嗎？」

    柳甫仁說：「念稚她說是去方便了，一會兒便能上來吧。這丫頭，一看都是她愛吃的菜，怎麼勸都收不住，這不就吃多了。老蔡，要不你也坐下吃點吧。」

    老蔡陰笑着搖搖頭，大小姐雖然長得柔柔弱弱，但詭計多端，萬一被她下了藥，回去可就沒辦法交差了。「您好好吃吧，我還不餓，吃完您便下樓吧，再不回去老爺可要着急了。」柳甫仁忙着吃菜，沒有理他，老蔡便自己下了樓，他要趕在念稚回來之前在門口堵住她。

    不是說去方便了嗎，那應該是要從後門回來的。老蔡摸摸自己的兩撇八字鬍，冷哼了一聲，他可不信大小姐是去方便的。他倒要看她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可還沒等他走下樓，便看見念稚站在前面，仰着頭看他。

    「大小姐，您回來了，不知您去做什麼了，我等了這麼久您才回來。」

    念稚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不過就是去方便一下，又能有多久呢，怕是你一直餓着了，才會覺得時間過得慢吧。」

    老蔡沒有詐出什麼來，只得說：「許是吧，大小姐快上去吧，等柳少爺吃完了，我們便回去了。」念稚應下來，老蔡側着身子讓出路，看着念稚噔噔噔地跑上樓去，臉又沉下來。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小月從凳子上跳起來，跑過去抱住念稚，眼淚汪汪地說。

    念稚心裏很不好受，她不該把小月留在這的，她滿臉歉意道：「我沒事的，小月，讓你擔心了。」

    「我說兩位姑娘，咱別在這絮絮叨叨的行嗎，沒看見老蔡那張臉嗎，臭的和什麼似的，咱趕緊下去吧。」

    念稚也是這樣想的，老蔡的意思就是江嚴的意思，江嚴不放心他們出來太久，那念稚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逆着他的意思來。念稚拿上風箏，說：「好，現在就走吧。」當她掃到了桌上的三個沾滿油漬的碗時，念稚在心裏暗暗笑了，看來柳甫仁是真心想幫她的。

    在回去的路上，念稚因着心裏有了底，便在晃晃悠悠的車裏睡着了。小月在倒座上看念稚晃得厲害，忍不住要伸手去扶她，柳甫仁見狀，笑嘻嘻地看着小月，自己一點點朝念稚挪過去。等着又一陣顛簸，柳甫仁聳起自己的肩膀，念稚的頭便老老實實地落在上面，雖然仍舊晃得厲害，但看着也不那樣驚心了。

    快到江府時，念稚便醒了，她一睜眼便看到對面正襟危坐的小月，念稚對她笑笑，又接着揉揉僵硬的脖子，看着外面的街景，也快到江府了。

    下車時，柳甫仁可費了一番力氣，因他右半面身子又僵又麻，一動便像有千萬隻螞蟻爬來爬去的。念稚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拉了他一把，說：「磨磨蹭蹭地做什麼呢，快點呀。」

    這一拉扯，讓柳甫仁更為難受，大叫：「哎呦，姑奶奶啊，你快鬆開我。」念稚撒開手，不解道：「怎麼了這是？」小月捂着嘴儘量不笑出聲來，念稚湊過去低聲問道：「他怎麼了？」小月笑道：「許是柳公子方才吃撐了。」

    柳甫仁見念稚二人聊得甚歡，痛心疾首地說：「你們啊，你們……」

    這時江憶安不知從哪走出來的，頗為歡喜地說：「夫人這是怎麼了，怎麼這副樣子，該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吧。」

    「二哥……」念稚小聲叫道。

    江憶安從她身邊經過，說：「回來啦。」念稚低頭不語，江憶安便朝柳甫仁走過去，接着對他說道：「在外面溜了大半天了，還不回家去歇着，仔細傷身那。」

    柳甫仁瞬間恢復常態，說：「誰和你一樣的，沒事竟窩在家裏不出門，念稚妹妹還要為我作畫呢，走了。」說完大步流星地離開，念稚和小月都跟上去，只留江憶安一人呆楞在門口。他有些不放心，便追上去叫住小月道：「我有東西要送給大小姐，你和我去拿。」

    小月只好隨着江憶安離開，才走出一段距離，江憶安突然間一轉身，害的小月差點撞上他，小月拍着胸口道：「二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你們今兒都做什麼了，去哪了？」

    「逛了廟會，後又吃了些東西便回來了。」江憶安聽後一皺眉，問道：「只是逛了廟會？」

    小月被他一問，有些緊張，怯怯地說：「原是想着吃完飯去聽戲的，連票子都有，但司機，司機……」

    「老蔡？他說什麼了？」

    「他說，要是聽了戲再走的話，指不定要等到天黑了，又不好惹老爺擔心，便回來了罷。」

    江憶安似鬆了口氣，轉身便走了。一回頭，看到小月還楞在那，叫道：「愣着做什麼呢？」

    「二少爺，我，我可以走了嗎？」

    他似明白了，笑道：「走什麼走，我是當真有東西要送給念稚的，快來跟我去取。」小月不知江憶安和江念稚從前的關係，只當他們只有兄妹感情，便有些捉摸不透這江憶安，只拿他當敵人防着。

    這邊念稚和柳甫仁在屋子前的石凳上剛坐下，因石凳太涼，又忙站起身。念稚提議道：「不如去屋裏坐會兒吧，外面還是有些涼嗖嗖的。」

    柳甫仁挑眉笑道：「你我二人？」

    念稚想了想，說：「還是隨意走走吧。」人言可畏是一方面，但就怕這話傳到江嚴耳朵里，讓他起疑可不好。

    他用手指了指屋前破敗不堪的院子，說：「你這可好，連個老鼠的影子的都沒有，着實太靜了些。」念稚懂他的意思，問道：「要不去小花園裏走走？」

    「秋風蕭瑟啊。」柳甫仁無端感嘆到。

    「什麼意思？去還是不去？」

    柳甫仁敲敲念稚的腦袋，笑說：「誰會在這個天兒去小花園裏逛，又沒有美景，有什麼好逛的。」念稚這才明白他的意思，說：「那不然呢，我們去哪啊？」

    他反問道：「不是要給我作畫嗎？」念稚哭笑不得，她的確會畫畫，但現下更要緊的是抓住江嚴的把柄，她說：「現下哪有那個時間，等下二哥問起，隨便找個由頭搪塞便好了，難不成還真要畫。」

    「並不是真的要畫，但我們還需準備出畫畫的玩意兒，你屋子裏有筆墨紙硯嗎？」念稚想着她空蕩蕩的屋子，使勁搖搖頭。柳甫仁接着說：「這便是了，走，我們邊走邊說，總不能過會兒被人堵在這吧。」

    看來這個柳甫仁不僅是和狗五一樣的性格，連這聰明勁兒也和狗五如出一轍。念稚越來越信任這個所謂的表哥，若日後他能被張啟山收至麾下，必定也是一把好手。

    「那，我們去哪找筆墨紙硯呢？」

    柳甫仁狡黠一笑，說：「還能去哪，自然是你爹的書房啊。」

    念稚歪着脖子問道：「難不成……」

    「對。不過，等下還需你我做出戲才成。」

    此時，一個衣服洗得發白的丫頭端着砂鍋匆匆走來，兩隻小腳不停歇地一前一後向前趕去。念稚瞅准了機會，衝上前去，說：「哪裏有筆墨紙硯？」小丫頭端砂鍋累得胳膊直酸，還得給四姨太趁熱送過去，哪有時間和念稚說話。她低下頭躲開念稚，慌忙走開了。

    念稚瞧着那邊還有幾個丫頭，便跑過去挨個人問個遍，其中一個丫頭被問得不耐煩，隨手指向江嚴的書房，說：「老爺的書房裏有。」全府上下都知道江老爺不待見大小姐，下人對她皆是這個態度，諒她知道了也不敢真的進去。

    誰知念稚道謝後，便真的推開書房的門，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小丫頭想着，老爺對大小姐也沒什麼感情，左右不過是一頓臭罵，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便轉頭去做自己的事了。

    念稚進了屋關上門，在門縫裏偷偷看着外面。不大一會兒，柳甫仁從後面的窗戶跳進來，念稚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兒，擔心地問：「到底是什麼把柄？」

    「你爹他強佔別人土地，我已知道人證，我們只要再找到物證便好。那物證便是一摞子的地契，不過我料想他應該不會隨手放在抽屜里，我看我們要找着那些地契得費些時候。」

    念稚咬咬牙，堅定地說：「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那摞子地契，為那些百姓討回公道。」

    柳甫仁很是欣慰，那個吸食鴉片又殘害百姓的人終於要遭受他應有的報應了。他看着焦急的念稚，說：「我們這次一定得找到，不然等他知道我們來過書房定會疑心的，那時候再想找恐怕更難了。」

    為了早日見到張啟山，這樣做也是值得的。她抬起下巴，眨巴着眼睛說：「恩，知道了，我們這就開始吧。」百度搜索「三江閣」，看最新最全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