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你喜歡我麼?

    readx;    晚上十點左右，齊涵嫣乘車帶着關禹回到了學校。

    對於二人來說，今天都是豐富的一天。二人沿着昏暗的學校小道，靜靜地朝着學校的職工公寓樓走去。

    小道之上已經沒人了，只有關禹和齊涵嫣兩道身影，齊涵嫣畢竟是學校的高級領導，有着獨立的一處獨立二層小樓還帶有一個獨立的小院，環境十分優雅，是關禹一室一廳的住戶所不能比的。

    此時天色昏黑，二人孤男寡女，是不是可以做點什麼？

    關禹心頭有些激動，真想推倒齊涵嫣，可是他卻不敢，齊涵嫣在他心目中那就是一個完美的女神的存在，對女神不能有絲毫褻玩。

    前方一個小岔路口，就是二人分開的盡頭了。

    「我送你回去吧。」關禹忽然開口道。

    「其實不用了。」齊涵嫣搖了搖頭。

    「好……」關禹點了點頭。

    「關禹，謝謝你。」

    「？」關禹憨憨一笑道：「其實應該是我謝你。」

    「再見。」

    「再見！」

    二人俱都轉頭要走。

    就在關禹走出了五步之遙時，他的身後陡然傳來了齊涵嫣那遲遲疑疑的聲音：「關禹，你……」

    關禹戛然止住了自己的腳步，轉過了身子，望着眼前這個女人道：「齊校長，你怎麼了？」

    齊涵嫣黛眉微蹙，眼神里閃現了一絲掙扎，似乎在心底做着一件十分難以抉擇的決定一樣。

    關禹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只是他卻不知道齊涵嫣在掙扎什麼。

    良久，齊涵嫣開口了，她的聲音十分之低，低的似乎像是一隻蚊子發出來的：「關禹，你……喜歡我麼？」

    轟！

    關禹的腦袋像是瞬間被五雷轟頂一般，他有着三秒鐘的呆滯感，像是聽錯了一樣，腳步向前邁出了幾步，靠近了齊涵嫣，齊涵嫣被嚇得朝着後面退出了兩步。

    關禹略覺失態，急忙道：「對對不起，我是有點激動，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齊涵嫣聲音十分之低，卻一字一頓的，她的一雙眼睛注視着關禹，顯得十分認真：「你喜歡我麼？」

    是的！關禹沒有聽錯！齊涵嫣說的就是這句話，她問自己喜歡她麼？

    我的天哪！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突然的令關禹有一種要飛起來的感覺，這個女人是在暗示她也喜歡自己麼？！一定是這樣！一定是！

    「我我我我我……」關禹激動的一塌糊塗，幾乎連話都說不全了，而且手心冒出了無數的汗水：「我我我……我喜歡你！從我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你！真的，我這人雖然有點土鱉，但說什麼話都是真的！」

    砰砰！

    關禹拍着自己的心口，加強了氣勢道：「我真的喜歡你！你你你……我我我我……哎呀！總之就是，我真的喜歡你，我對你的喜歡是發自真心的！如果有半分虛言，叫我天打五雷轟！」

    看着關禹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齊涵嫣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可察覺的笑意，只是旋即她的臉色依舊靜若止水：「你憑什麼喜歡我？」

    「？？？？」

    完。

    齊涵嫣這一句話直接把關禹問懵逼了，什麼叫「你憑什麼喜歡我」？喜歡一個人還需要理由麼？

    關禹根本理解不了齊涵嫣這句話，他呆呆地看着齊涵嫣，臉上露出了一副無比的困惑：「我不明白。」

    「你說你喜歡我，如果我做你女朋友，你能給我什麼？」齊涵嫣那好看的雙眸注視着關禹，嬌俏的臉上掛着無限的認真，很嚴肅地問着關禹。

    「我……」

    關禹本來還意氣風發無比認真的樣子，但此時被齊涵嫣這句話徹底地問到了，是的，他喜歡齊涵嫣，他能給齊涵嫣什麼？

    金錢？權力？帥氣的相貌？還是強有力懷抱？

    說到底，關禹只是一個山村出來的吊絲，說好聽點，就是一個有着一些功夫的山村吊絲，但這就足夠去愛一個女人了麼？

    電視裏放的那些不重物質，一個吊絲癩蛤蟆隨隨便便就勾搭上的豪門千金的故事，在現實中真的會發生麼？！

    齊涵嫣這麼優秀而又完美的女孩子，難道僅僅只憑着你一句喜歡你，就要跟着你去受苦，跟着一個山村吊絲去享受着海誓山盟麼？

    關禹不是不懂，他非常懂！他一無所有，就連今天去吃飯、看電影，都是齊涵嫣掏的錢，他幾乎連請人家看一場電影的錢都掏不出來！他憑什麼去喜歡人家？難道僅僅因為自己有着一顆真心，或者說自己很能打，人家就要和你在一起麼？

    想到這裏，關禹在心底微微嘆息了一聲，整個人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所有的所有的慷慨激昂，全部在那一刻變成了虛無。

    「我一無所有，所以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關禹一字一頓道。

    「是啊！你什麼都給不了我！你身上的衣服、連請吃飯、看電影都是我掏的錢，你憑什麼來喜歡我？」齊涵嫣字字誅心，每一個都像是鐮刀一樣割着關禹的那幼小的心臟。

    你憑什麼？

    你憑什麼！

    關禹從未覺得自己這麼沒用過，他一直都是一個自信滿滿的吊絲，一個自認為可以憑藉着自己的功夫打敗天下無敵手的牛比人物，可是面對自己真正喜歡的女孩子之時，人家問你能給她什麼之時，你說說你能給人什麼？

    別傻了。

    你什麼也給不了人家。

    癩蛤蟆吃天鵝肉，那都是電視裏和小說里的橋段，在現實中根本不會發生。

    吃不上天鵝肉，自然不能去怪天鵝飛得太高，而只能怪癩蛤蟆蹦的太矮，只能怪癩蛤蟆長得太醜，只能怪癩蛤蟆什麼也沒有！

    現場如同死一般的沉寂，只不過旁邊的花叢里時不時傳來蟈蟈的鳴叫聲，顯得整個夜空更加寂寥。

    月黑、風高、是殺人夜，也是戀愛之夜。

    但對於關禹來說是什麼呢？

    從兩個月之前關禹闖入了大城市江陵開始，即便遇到再大困難，即便到最後他都在大橋橋洞裏生存了，他也絲毫沒有覺得太過沮喪，他的心底是十分自信的，但是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啥也不是！他喜歡一個女人，他幾乎給不了一個女人任何東西！

    「對不起，齊校長，我……」打破僵硬的畫面，關禹居然給女人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是的，他不該向着齊涵嫣貌似很牛比的表白的，當你表白的時候，你總得有點自知之明，你不配喜歡人家，你配麼？！

    女人沒有說話，她的一雙好看的雙眸只是注視着關禹，關禹幾乎都沒有勇氣和女人的目光對視，情不自禁地他垂下了腦袋，是的，因為自卑，關禹垂下了腦袋。

    「齊校長，回去休息吧。我先告辭了。」死寂的夜空，還是由關禹打破的，關禹說完了這幾個字，便不顧女人的目光，轉過了身子，要離開這個令他有種要哭泣的地方。

    可是就在關禹行將轉過了身子那一刻，齊涵嫣忽然身形一動，一巴掌打在了關禹的臉上——

    啪！

    清脆而又嘹亮！

    關禹當時就懵逼了！他居然被齊涵嫣扇了一耳光！

    關禹撫摸着臉，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臉上現出了無比困惑……

    旋即，關禹嘆息了一聲，打了就打了吧，又不是沒被她打過。

    女人的眼眶發紅，淚花亂轉，她的一張嬌俏的臉上，因為生氣，像是有點發白，她注視着關禹，令得關禹有點手足無措。

    良久，齊涵嫣卻才像是吃人一般，一字一頓道：「你憑什麼不能喜歡我？」

    「？？？？？？」

    關禹徹底懵了！剛才是「你憑什麼喜歡我」？而現在這句話變成了「你憑什麼不能喜歡我」？

    語境和語義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你憑什麼喜歡我？是對你的否定！

    你憑什麼不能喜歡我？是對你恨鐵不成鋼的肯定！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第一次救了我，把我抱到小旅館去之後，就摸了我這裏，而且還奪走了我的初吻！！」齊涵嫣說道。

    「我我我……」關禹怎麼也沒想到這女人忽然會提到這一茬，當時也是情急，他把這女人放到床上之後，這女人就親了他一口，而且他也沒注意摸了女人的那裏，原來這女人還記得！關禹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臉上紅的什麼似的，覺得自己被打這一巴掌也不虧！

    「你為什麼要道歉？你憑什麼要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你難道真的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麼？不！你不是！你至少還有功夫！你至少還有一顆正義的心！你至少還被楚縱橫列為了敵人！你至少還被我表哥親自邀請到包廂里談話！你至少還有光頭強這條狗！……你說你真的是一無是處麼？」

    女人的話如同連珠炮一樣再次轟開了關禹那顆閉塞心，他在一瞬間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關禹在那一刻，心臟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火，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看似強大，但其實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因為童年的陰影，我最討厭的就是背叛，沒有女人不期待愛情，我也希望找一個強有力、穩如泰山的肩膀來靠靠。你能給我泰山一般的安全感，我就會做你的小女人。如果你不行，那你憑什麼喜歡我？如果你可以，那你又憑什麼不能喜歡我？」

    女人說到這裏，一顆晶瑩淚珠划過了她俊美的臉蛋，她擦也不擦，徑直轉過了身子向着自己的住處快步走去。

    當女人走出了十幾米遠之後，關禹卻才像是瘋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對着她的背影喊着：「齊涵嫣，我喜歡你！我特麼就是喜歡你！我會變得更加強大！我給你一個穩如泰山的肩膀！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如果我做不到，就讓老天打雷把我轟死！！」

    關禹那如同狼嚎的聲音，向着四周飄去，不遠處的男生宿舍樓忽然打開了燈，從裏面奔出了幾個小伙子，指着關禹的方向大罵：「這是哪個傻比，大半夜不睡覺，在那鬼哭狼嚎什麼？」

    關禹笑了，「哈哈」大笑！他從未像現在這麼痛快過。

    齊涵嫣一直向着那個方向快步而行，像是沒有聽到關禹的話，當她轉過了一個小彎之後，她卻才止住了腳步，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對不起，關禹。我或許是在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