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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白。筆硯閣 m.biyange.com」君皓天蹲在末白身邊,一張鬼斧神鑿的面孔異常嚴肅,指着大廳中央被助理牽着的小男孩,君皓天緩慢的對末白說道:「他是你的弟弟末玄,你可以無視他,也可以嫌棄他,甚至可以打他罵他,卻絕對不能否定他的存在。」
話雖輕緩,卻含着不容忽視的堅決!
聞言,末白微微愣神,望着男人冷硬的臉,低垂眉眼順從道:「好的,父親。」
如此殘忍的揭露真相,不愧是君氏的當家人,記憶中原主當時是怎樣反應的呢?歇斯底里的大叫,發瘋似的牴觸,還有着不可忽視的恨意,只是,這些通通都沒有用吶?末白畢竟不是原主,強行壓下心底忽然湧出的晦澀,抬頭對上男人的眼,輕輕點了點頭。
「父親請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末玄弟弟的。」
「末白你?」
君皓天眉頭微蹙,四指朝上向末白保證:「君末玄只是個意外,爸爸保證,不會有人來搶末白的東西,君氏未來只會是末白的。」
末白見此莞爾:「我知道的,父親。」
君皓天望着太過早熟的兒子,微微嘆口氣,若不是迫於父親的壓力,他也不會將那個孩子接回來。雖說君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可是在他心裏,他的孩子只有妻子生下的末白。一步錯步步錯,當年的不小心已經種下苦果,對於末白,他是虧欠的。
「你就吃這些。」男人瞥向餐桌上的食物,眉頭緊皺,剛想發作,手機鈴聲就響了。
「爸爸要走了。」接完電話的男人站起身,抱着末白,轉了幾圈,這才不舍的放下:「爸爸要去國外出差,末白有事就給爸爸打電話。」
「我會的,父親。」
……
來匆匆,去匆匆,轉眼之間,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末白咬着嘴裏的食物,目光不經意間和廳中的小孩碰到,頓時微驚。
好,好瘦小的孩子?
剛才被眾人阻隔了視線,他沒看清小孩的樣子,可是現在……
身隨心動,勾勾手指,末白示意小孩過來。他是末白,不是君末白。雖然繼承原主的記憶後,他看待問題的時候,多少會帶有主觀上的色彩。只是就像平時在看電視連續劇似的,他對劇情人物愛恨情仇的感受,要比當事人微弱的多。
換言之,他繼承的是記憶,不是感情。
「哥哥。」小小的孩童神態緊張,眼裏透着驚恐,怯弱的走近末白,聲音還帶着哭腔。
哥哥是不是要打他?
小孩僵硬着身子發抖,卻半點也不敢往後退。那個名叫父親的恐怖男人,說他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私生子,不要妄想搶他哥哥的東西。還說,無論哥哥對他做了什麼,他都要默默受着不能反抗,要不然就打斷他的腿!
他不想腿斷掉,那要有多疼啊?
「哥哥……」哥哥能不能不要打他,他好怕疼。
「嗯?」末白好笑的瞅着鴕鳥狀的小孩,他有那麼可怕嗎,微微勾起嘴角,末白坐在凳子上沖小孩攤開手掌:「末玄,要上來吃東西嗎?」
「唉?」末玄受驚的抬頭,嘴角微張,一副呆傻的蠢樣。
「噗,弟弟好笨!」末白戳戳小孩的嫩臉,索性親自彎腰將其抱在身邊,長長寬寬的柏木紅凳,完全能夠容納他們兩個。
「末玄今天有吃過午飯嗎?」輕輕脆脆的聲音落在耳里,說不出的溫暖好聽,末玄拘謹的往角落裏靠,低垂着頭小聲答道:「沒,沒有。」他怎麼可能會吃了午飯,那個女人天天都睡到很晚才醒,家裏也沒剩下什麼吃得東西,若不是……
他正打算去翻垃圾桶找吃的。
「沒有麼。」末白輕輕呢喃,爾後笑了笑:「哥哥已經吃好了,末玄你在這先吃,等吃好了自己去找哥哥行嗎。」
哥、哥哥麼。
末玄望着大廳中的男孩,眼眶驀然紅了。
大廳,末白在絨絨的沙發上滾來滾去,倏而停下,白嫩嫩的小臉霎是嚴肅:「木管家。」
「小少爺。」中年管家恭敬的上前。
「末玄的房間有準備過嗎?」
末白忽然憶起,劇情中的君末玄曾經說過,他在來到君家的前幾天差點死掉。貌似,是因為睡在沒有暖氣的房間,然後生病了也沒人照顧,最終還是他硬生生挺過去的。
末白瞥了眼屋外的雪花,在心裏為男配君點根蠟。
果不其然,在聽到末白的話後,一向淡定自持的木管家,也不由露出茫然的表情,無辜的反問:「還需要準備房間?」他不讓其睡在屋外已經夠仁慈了,還要給這個私生子準備好房間?木管家表示自己反應不能,無法理解小少爺的心思呢?
末白:「……」
無奈,在君末玄入住君家的當天,就暫住在了末白的房間。
……
夜晚,厚重的窗簾拉開兩個世界,屋外雪花飄飄冰寒徹骨,屋內暖意融融氣氛沁人。
末玄躺在柔軟暖和的床上,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慰燙,又酸又脹的感覺讓他好想哭。第一次,這是第一次呢?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好,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他!目不轉睛的盯着熟睡的哥哥,末玄偷偷的伸手想去碰,卻突然黯然的蒙住了頭。
「哥哥,哥哥,哥哥……」
一聲聲失落的呼喚,末玄嗚嗚的哭了。
又髒又臭的他根本配不上哥哥,連偷偷摸摸的碰碰也不行,漂亮的就像個天使的哥哥,根本不需要他這個臭蟲弟弟。
「末玄怎麼了?怎麼哭了?」末白迷迷糊糊的掀開末玄的被子,額頭貼着他的額頭試探着溫度:「沒發燒哇?為什麼哭?」
困的睜不開眼的末白本能的摟住末玄,輕輕拍着他的背部安撫着:「乖了,別哭……」感覺小孩終於安靜下來,末白這才徹底的放鬆心神,回到自己被窩裏睡覺。
「哥哥……」
暗黑的夜。
這聲音說不出的詭異。
屬於少年特有的音線此時無比憤怒,鏡子前,少年深邃凌厲的五官顯得十分扭曲!
「你走開!別想跟我搶哥哥!」
一身黑色的休閒西裝早已凌亂,雙手拄着大理石,末玄死命的瞪着鏡子裏的自己,額角上青筋直跳,眼裏瀰漫着怨毒和瘋狂!
「哥哥是我的!你這個卑鄙的偷窺者!」
哥哥是他的!
他不會讓這個偷窺者掌管他的身體!
哪怕他們本質上同根同源也不行!
「你已經死了!為什麼還不消失!為什麼!」
眼睛猩紅,少年咬牙忍住靈魂被撕扯的痛苦,絲毫不肯退讓!
「為什麼糾纏着我不放!為什麼要搶奪我的身體!你死得悲慘與我何干!你承受的那些憑什麼也要我去承受!你憑什麼!哥哥是我先遇到的!憑什麼要讓給你!」
少年怒目圓瞪幾欲爆裂,衝着鏡子的自己怒吼,恨不將那人生生撕碎,憑什麼要把身體的主權交給他,憑什麼要將哥哥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