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八雲閒雨

    早春時節，正是櫻花爛漫之時。還帶着絲絲寒意的庭院裏，八雲閒雨努力地拉着風箱。火爐前，一位鬚眉皆白的老頭正光着膀子，專心地捶打着鐵塊。

    八雲一族，火之國木葉忍者村的名門，卻並非森之千手、寫輪眼宇智波那樣的忍者家族，他們是木葉最好的刀匠。亂世之中，人命賤如狗，再加上本來就人丁稀薄，現在的八雲一族就只剩下閒雨和被他稱為「老頭子」的爺爺兩人相依為命。

    「老頭子，有一個人做夢，夢到自己變成了蝴蝶，究竟是他蝴蝶還是原來的自己呢？」八雲閒雨在別人的眼裏是一個古怪的小孩，他沉默寡言，偶爾開口往往便是稀奇古怪的問題。假如不是在學習鑄刀上表現出了讓人期待的天份，老頭子大概就要哀嘆八雲一族的沒落了。

    莊周夢蝶，是一個不錯的比喻。實際上，八雲閒雨擁有一個穿越者的靈魂。6歲那年，閒雨誤飲了一大壺家傳的好酒，足足昏睡了一個月，醒來的時候他多了二十年的記憶。可惜的是，另一個世界的他並不喜歡動漫，火影忍者他只是跟着舍友看了開頭部分，疾風傳他聽人提起過，但卻還沒來得及看。

    「小子，不要老是想些亂七八糟的事。」老頭子叉着腰虎着臉：「櫻花開了，有空就去把酒缸刷一遍，過幾天就要開始釀櫻酒了。」櫻酒，顧名思義就是用櫻花釀的酒。除了鑄刀之外，老頭子唯一的愛好便是酒。他不但嗜酒如命，而且還釀得一手好酒。八雲一族的私釀，對於木葉忍者村的酒鬼來說，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物。

    「請問，八雲大師在嗎？」庭院外，一個溫和卻響亮的聲音詢問道。

    「請進。」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代，一把好刀是忍者最好的夥伴。老頭子作為木葉村最好的刀匠，一向被村子裏的人尊稱為「大師」。讓閒雨驚奇的是，一向鑄刀時最討厭別人打擾的老頭子，竟然奇蹟般地放下了手中的鐵錘。

    進來的是一個年輕人，一頭金色的長髮，面容溫和卻又堅毅，給人的感覺就像早晨的太陽一樣耀眼。

    「怪不得，看來不像普通人啊。」閒雨小聲咕嘟着，結果被老頭子用他那鐵一樣硬的手指重重地敲了一下頭：「拿好酒，我要跟波風先生喝一杯。」

    八雲一族的居所位於木葉的邊緣，規模不現在剩下爺孫兩人總難免顯得冷清了一點。今天難得來了貴客，老頭子一時來了興致，和名為波風水門的年輕忍者就在檐廊上飲酒賞櫻，而閒雨則在邊上斟酒。

    「波風先生最近的事跡，即使是老朽也是多有聽聞。能夠有這樣的青年才俊，真是木葉之幸啊！」這樣的話，出自老頭子之口，足以讓閒雨跌破了眼睛，同時對這個波風水門更為好奇了。要知道，閒雨六歲那年打造出第一把長刀的時候，也僅僅是得到了老頭子一句「還不錯」的評語而已。

    閒雨不知道的是，波風水門作為在第三次忍界大戰中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得到這樣的稱讚並不為過。

    「八雲大師。」對於妙齋老人的讚譽，波風水門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頭，「這次其實是有事要拜託您的。」

    「來找我這個老頭子的，自然是為了刀劍。」老頭子輕輕抿了一口酒，「不過，木葉的金色閃光，似乎並不以刀術見長啊！」

    「我希望八雲大師您幫我打造一套苦無。」

    「苦無？」老頭子愕然，閒雨卻掩着嘴偷笑。苦無這種常用的忍具，木葉有專門的匠人製造，老頭子向來稱之為「沒有絲毫技術含量的工作」，根本不屑為之。

    「實際上，」波風水門解釋道：「那是飛雷神之術需要用到的特殊用具。」

    忍術？一聽到這個詞，閒雨就來了精神，耳朵也豎了起來。穿越到這個忍者的世界，閒雨怎麼可能對神奇的忍術不感興趣呢？要不是固執的老頭子堅持要他學習祖傳的鑄刀術，八歲的閒雨早就進入忍術學校了。

    飛雷神之術，這是八雲閒雨第一次聽到這個忍術的名字。木葉的金色閃光，賴以成名的便是其閃電般的身法，波風水門對瞬身術的掌握無人能及。而飛雷神之術，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間發明的級忍術，能夠通過專門的術式定位，實現瞬間移動。木葉隱村創立45年以來，雖然人才輩出，但能學會此術的，也只有波風水門一人。甚至連現任火影，號稱「忍術百科全書」的猿飛日斬都沒有掌握。

    掌握了飛雷神之術的波風水門，如今卻遇到了一個難題，那就是普通的苦無難以長久維持術式的穩定。距離太遠或者使用次數過多，術式便會不穩。所以波風水門希望能製造出專門用於配合飛雷神之術的特製苦無。而波風水門心中首選的製作者，自然是除了八雲一族的老頭子不做第二人想。

    「這是我的製作費！」波風水門很會做人，甚至不需要老頭子開口，便主動拿出一個儲物的捲軸，然後地上多了一個黑色的木箱子。

    只是瞄了一眼箱子裏的東西，本來還有一點猶豫的老頭子飛快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然後瘋一般地抱住了箱子裏的東西。那是一塊石頭，被土之國視為國寶的珍貴礦石，也是波風水門在與岩隱的戰鬥中意外得到的戰利品。

    時光飛逝，離波風水門的來訪，已經過去大半年。特製的苦無，在技術上雖然頗有難度，但是老頭子不過是花了兩個月就完成了。波風水門的飛雷神之術在隨後的戰鬥中大放異彩，木葉的金色閃光之名越發響亮，甚至已經與成名已久的三忍並駕齊驅。

    這一切，對於八雲閒雨來說還有點遙遠。接下來的半年，老頭子都在用心打造一把刀，所用的材料自然就是波風水門作為酬勞的那塊礦石。

    「要下雪了。」閒雨抬頭看看鉛灰色的天空，喃喃地說道。從幾天前開始，老頭子便開始進入一種亢奮的狀態，閒雨知道那是刀快要完成了。

    一聲驚雷過後，紛紛揚揚的雪終於下了起來。這一天發生的事，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

    雷聲一陣緊似一陣，這樣的天氣實在有點反常。

    「不對！」閒雨整個人彈了起來：「不是雷聲，是爆炸的聲音！」

    木葉，是最強的忍者村之一。現在雖然是戰爭時期，但是自從閒雨出生以來，村子還沒有被直接攻擊過。村子上一次被波及，還是第二次忍界大戰的時候。那一次的大戰結束後，五大忍者村的地位正式確立，紛亂的忍者世界首次達到了某種的「平衡」。雖然和平只持續了短短的十幾年，但是即使是現在波及整個忍者世界的第三次大戰，主要的戰場也大多是位於大國邊緣的地帶，極少有波及到五大忍村核心的情況。木葉的這一次遇襲，並不簡單。

    「老頭子」出現在閒雨面前的，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老頭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地上還有一把剛開刃的刀。閒雨撲向老頭子，淚水沿着臉頰一直往下流。

    溫熱的血，兇手並沒有走遠，閒雨撿起了地上的刀。他用雙手攥緊刀柄，慢慢地站了起來。村子的其他地方，仍然不時地傳來打鬥的聲音，而在這個宅院裏，卻靜得出奇，即使是樹葉落地的聲音也能聽得到。這樣的季節，樹上的葉子早就落光。

    「去死吧！」閒雨一刀劈向了身旁的櫻樹。

    一陣刀劍相交的撞擊聲，隱身於櫻樹後的忍者悶哼一聲。他雖然及時用苦無擋住了閒雨的一刀，但卻被巨大的力量打退了幾步。自小學習鑄刀，每日飲用家傳藥酒促進身體發育，年紀只有八歲的閒雨，其力量甚至遠勝一般的成年人。

    閒雨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忍者，雖然他只是一個沒有受過任何戰鬥訓練的孩子，但是對方身上的血水也正在一滴滴地往下滴，剛才正是這滴血的聲音暴露了忍者的位置。

    顯然，這個入侵的忍者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受了重傷。

    兩人對峙着，閒雨並沒有貿然出擊，雖然內心的怒火熊熊燃燒着，但他此時的頭腦卻驚人的冷靜。對方一直在失血，這樣僵持下去，時間在閒雨這一邊。毫無徵兆地，周圍的環境一變，閒雨猛然發現自己落到了水裏，又咸又澀的海水瘋狂地向他的口中涌去。

    「怎麼可能？是幻術！」閒雨掙扎着，心中卻充滿了無力感。他知道自己陷入了對方的幻術之中，但從來沒有接觸過忍術的他，卻沒有絲毫能力破解幻覺。

    要死了嗎？他悲哀地想道。

    戰場上，短短的一瞬便能決定生死。重傷的忍者用盡最後的力量對閒雨使用了幻術，手上的苦無同時狠狠地向閒雨的脖子划去。

    「你是」黑色的苦無在閒雨的脖子前停了下來，再也無法前進。入侵忍者的手腕被突然出現的木葉忍者死死握住。「金色閃光」

    在敵人恐懼地喊出自己外號的同時，波風水門手上的特製苦無乾淨利落地割開了對方的喉嚨，鮮紅的血花在風雪中飛舞。

    閉眼待死的閒雨忽然感到渾身一輕，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庭院，然後，他的雙眼一黑倒了下去。在暈倒之前，他牢牢地記住了那金色的身影和滿地的血紅。

    無邊的黑暗中，閒雨掙扎着，他淚流滿面，卻只能感受着身體慢慢地沉入虛空中。「我恨這種無力的感覺」從靈魂的最深處，他終於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然後他醒了。

    空蕩蕩的病房中，八雲閒雨一個人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讓他意外的是，那把老頭子嘔心瀝血鑄造的刀竟然就放在了他的床邊。他的手緊緊握住了刀，然後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當一個忍者，然後成為最強大的人！」他這樣對自己說道。

    幾天後，八雲閒雨進入忍者學校，那一年，他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