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左右散開,讓出一條道。筆神閣 bishenge.com
樑上燕步子很快,徑直走到趙暮面前,看着他。
趙暮心中羞愧,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師妹……」
人群低聲嗤笑。
「啪」樑上燕一巴掌甩上去,趙暮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右邊臉頰腫起來。
眾人震住了,場中一靜。
趙暮心中怒火一下升騰,血氣上涌,丹田真氣,立時涌於雙臂,但看到樑上燕眼睛的那一瞬間,火氣消散,她眼裏是憤怒後的失望。
眾同門見趙暮瞪着樑上燕雙目又暗淡下去,低下頭,又笑起來,早知大師兄這樣無能,以前就該好好欺負了。
「大師兄日後是要做掌門的,今日之事,有誰敢說出去,便是與我孫無處為難。」
「啪,啪。」樑上燕左右開弓,在孫無處臉上留下兩個巴掌印,「要你多嘴。」在第三巴掌打出時候,孫無處抓住樑上燕手腕。
眾人心中一緊。
「樑上燕,看在同門份上,我不斷你這雙手,自己扇自己,什麼時候臉腫了,什麼時候我覺得好了,你才能停。」
孫無處露出他的另一面,兇狠毒辣,不少人看着心中一顫。
縹緲幫的女子,少有尋常女子那股子可人的性兒,個個豪爽,樑上燕更是其中代表,行事作風素來霸道豪氣,全無半點小女子的溫柔。
樑上燕一定不會半分退讓,這一點眾人可以肯定,心中不經期待樑上燕怎樣解決事情,打一場?
孫無處早入三元合一五重境,樑上燕前不久剛剛進入三元合一四重境,境界相差看着不大,但是比起來,樑上燕沒有半分勝算可能。
「大師兄,我剛邁入四重境,未修什麼功法,孫無處進入五重境已有半年,你說我是聽他的話,把自己打成一個豬頭還是跟他打一場明知會輸的架?」
「會武場上是傷殘,是死,不用負半點責任。」樑上燕補上一句。
大家都看着趙暮。
趙暮握緊拳頭,尖銳的指甲刺進掌心,帶來一股鑽心的痛,如果他和別派大師兄一樣,功法修煉上力壓同門,此時此刻,大可說,「孫無處,你給我滾回去,有半句怨言,我打殘你的狗腿。」
可他只是一個根骨普通,還不知上進,受人唾棄,一無長處的大師兄。
哪怕如今已經進入三重境,在這些小事面前一樣處處受制。
「孫無處,有事衝着我來,我跟你打。」
「你打什麼?你是修煉七年,至今仍未劈丹田的領袖眾弟子的大師兄。」樑上燕忽然吼起來,「他是六重境,你怎麼跟他打,你要替人出頭,總要自己強。」
趙暮心頭一滯。
「下太陰界,是你此生唯一的機會,你為什麼不要,下太陰界不單單是為了你自己還有掌門人,你憑什麼放棄。」
聲音嗚咽,眼睛噙着淚花,在眼眶打轉,始終不讓流下。
「孫無處,來,老娘跟你打。」呼的一拳,直向孫無處面門擊去。
「蘇無處,你敢。」趙暮喝道。
孫無處抓住樑上燕攻來手臂,一腳踢出,這一腳踢得是同樣出拳攻來的趙暮。
他與孫無處之間的差距太大了,這一腳之快,趙暮根本無從躲避,人直接飛出,撞到屋裏的牆上。
樑上燕另一拳打來,孫無處又是一腳。
旁觀的眾人早都遠遠散開了,孫無處這一腳,也讓樑上燕飛出去。
眾人心中凜然,一直有說,二師兄方聲河之下,就是孫無處,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孫無處走進屋裏,俯身看着捂着肚子的趙暮,輕聲道:「大師兄,在幫里我會顧忌着掌門,出去我可不會再想很多了,太陰界傳說,裏面的夜人都是活人變的,你要是進去,說不定也會一名夜人哦。」
「大師兄,還去嗎?」孫無處的臉幾乎貼在趙暮臉上問道。
趙暮一腳踢出,卻被抓住腳踝,提起來,孫無處手上用力,一股鑽心的痛,直入心扉。
趙暮死死咬住嘴唇,崩出一個字,「去。」
「那就只能讓大師兄因為腿傷不能下床因此錯過這次機會了。」
「好大的口氣。」一雙大手,捏在孫無處脖頸,只要這雙手掌稍稍用力,他的脖頸就碎了。
孫無處不等他下一句話,就笑嘻嘻放下趙暮的腿,「王長老,我在同大師兄玩了。」
「滾。」
片刻之間,屋裏外的人散的乾乾淨淨。
「樑上燕說的有理,一定要去。」
趙暮點點頭。
「掌門師兄昨夜病勢又重了,那三位目前還不知道,只不過時日久了,也瞞不過去。」
趙暮心中憂急,「怎樣了?」
「不用擔心,有我。」一頓,張口要說什麼,又沒說,一會道:「你下太陰界要處處小心,儘量不要和你梁師妹分離,還有出來之後,不要同孫無處他們一起回來,讓樑上燕先探一探幫中形勢。」
王長老念叨着,趙暮驀地想到書中所記載一種生於太陰界的草藥,回生草。
王長老剛剛是準備說這個吧,只因此草名聲極大,進入太陰界爭奪人的定然不少,長老擔憂他,是以不提。但他七年讀書不少,怎麼會不知這種草,師父、長老待他恩重,他既入太陰界又怎麼會不去尋找,便要說出,轉念一想,若說出來,勢必引他擔憂,不如就當做不知,到時悄悄帶回來,給他們一個驚喜。
王長老說一會,神情蕭索,坐一會,走了。
趙暮又坐窗前畫符,畫到一半,聽見有人過來,將符籙藏好,從窗看去,是平日交好的幾名師弟。
幾人相互攙扶着走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有腫脹厲害的,眼睛成了一條縫。
趙暮奔到面前,怒火中燒,問是誰幹的。
大家相互看一眼,讓一人說,「孫無處,他說……要是你敢下山,以後在幫里就沒有我們好日子過了,這豬頭樣子,直到你從太陰界回來,要是你在裏面,開闢丹田,就把我們一個個推下懸崖。」
趙暮就要找孫無處拼命,被一人拉住。
「趙小菊在咱們中最厲害了,都一重境了,還不給給一腳踢飛,你就算了,丹田還沒開闢了,去也是被打。」
如今雖丹田開闢,可接二連三的事情,早把這喜悅衝散的沒了。
「趙暮,要不……」話沒說完,意思卻明顯。
有要阻攔的,話到嘴邊,沒說出來,一時人人無言。
空山寂寂,自懸崖下的風不斷吹上來,吹動眾人發梢。
被打重的,臉上血肉模糊,其實個個差不多都這樣,髮絲被風吹到傷口,隱隱的痛。
「小暮,去吧。」
一人這樣說,大家也都這樣說,他們臉上神情堅毅,「你進太陰界可不能再像在幫里一樣,睡懶覺、只讀書,不知道練武,你進去以後要拼命學武。」
「聽說太陰界靈氣一天十二時辰不斷,你進去後就不能吃飯,不能拉屎,更不能睡覺,要一直練,一直練。」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我說的是真的。」
「回來後給我們出氣。」
方才的愁雲慘澹,又變得喜笑顏開,數目相對,他們看趙暮的目光中,充滿希冀,一個人掏出五文錢,「一文是大爺賞得的跑腿錢,另外是看見什麼好的,幫我帶一下。」
於是紛紛拿出自己藏的錢。
趙暮對此有些哭笑不得,還是接過他們的錢。
次日清晨出發,大家先到廣場集合,趙暮來的早,廣場還黑着,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晨風清涼,吹着舒服,但趙暮卻沒有半分喜悅之情。
昨夜沒人來鬧,但趙暮心思沉重,睡不着,畫符到半夜,對第二段斷裂之處,隱隱覺得就要連上了,但是那種感覺縹緲,仿佛置身山間雲霧,看得着卻摸不着。
晨曦微露,此刻靈氣最盛,趙暮想在試一試靈符,盤腿坐下,運轉本門心法,靈氣緩慢入體,當聚集到一定程度之後,趙暮心念符籙,靈氣立時會於一線,隨心向丹田而去。
修煉難,一是靈氣入體慢,二是運氣成線慢,如今的趙暮只慢在第一步,第二步大概沒人比他快了。
「呦,大師兄,一早就勤練功夫了,平時可不見這樣勤奮哦。」
「這是要在下山前開闢丹田嗎?」
「那大家就等個十年八年嘍。」
「大師兄,你的難兄難弟們了,都沒一個來送的嗎?」
趙暮從鬨笑聲中睜開眼,只見孫無處由一群人簇擁着過來。
趙暮轉過頭,並不理會。
孤零零地一個人站着,真好孤單。
眾人到齊之後,等了好一會,才見辛長老睡眼惺忪地走來,訓幾句話,打着哈氣走了。其他教頭們也打着哈氣回去了,雖處夏季,縹緲幫的教頭們還是會睡懶覺,跟着下山的,只有同輩的師兄弟們。
趙暮孤單一人走在最前面。
清晨,寂靜山道,蒙着一層薄霧,道旁涼亭里,站着一個人,走近看是王長老,遠遠向趙暮招手。
看着趙暮飛奔過去,眾人心中憤憤,這個王長老平時幾乎不下第五層的,今日卻來送這個廢物。
「你看那廢物高興樣子,丹田未劈的人也有臉笑。」孫無處身邊人道。
送孫無處的人都大聲嘲諷附和。
王長老往趙暮手裏塞着一件物事,趙暮要看,被攔住。
「昨夜窮思一夜,從我畢生所學中,挑幾招不錯的劍法,下太陰界,一但丹田開闢,趕緊就練,不能耽誤了。」
趙暮欠腳,貼上長老耳朵,「長老,那我現下就能練了。」
王長老一驚,見趙暮向他豎起三根手指頭,三重境?心中驚疑不定,欲要細問,見一眾人已將到身前,「不要說出去。」
趙暮仍走在最前面,下山路,一塊山石後,跳出一個人,扮一個惡鬼像,是趙小菊,往後,在大石後,荒草叢裏,總會跳出一個人,都是他的難兄難弟,眾人都道:「一路順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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